作为少林功夫圣地的方丈,永信事实上扮演着多重角色。除1999年8月开始成为少林寺1500年历史上最年轻的方丈之外,他还是九届、十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和河南省佛教协会会长。这些职务,可使永信接触各种社会活动,不仅可以增加自身品牌度,也可以借势推广少林品牌。为此,在永信和尚经营少林寺的时候,他会呈现全球化时代应有的视野和观念。他善于策划,富有组织能力。一项少林功夫的申遗项目,就能够清晰看出他的佛教革新思路。这正是近20年来,少林寺走的一条大胆、甚至是创新的佛教改革之路。这就充分体现了这位方丈过人的佛教智慧。
他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看门人。那是佛教的悲剧,亦是他个人的悲剧。大和尚应是社会活动家;大和尚其实都是社会活动家。虽然2006年《新营销》杂志,把永信和尚称为“2006年度中国营销标志人物”,但是,如果从传统佛教的眼光来看,说他是营销大师,可能就是一种批评,而非一种赞誉了。然而,倘若把他评价为一个佛教事业的营销大师,就可同时称之为“佛门龙像”了。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永信方丈之前,少林寺不过是一处破败小庙。把一个破产“企业”,经营成一个品牌形象和经济效益双丰收的“国际知名企业”。如果少林寺作为一个“国际知名佛教企业”,永信和尚为其经营大师,名副其实。
如果有批评,认为这样一种经营方式,打破了世人心中的宁静、甚至影响了人们的信仰。我总觉得不可思议。在穷怕了的中国,很少有人能够为心中的理想坚守下去,原因在于缺钱。此话或许还有些道理。但这种信仰,不堪一击,值不得惋惜。关键的问题是,当代中国人的信仰缺失,不能完全归罪于人们对金钱的追求。在那只能崇拜一个人的时代,人们并不存在对金钱的追求,但那个时代的中国人就没有信仰的问题吗?
可见,寺庙的经营与社会的信仰,并非单一对等的逻辑关系。或许,少林寺这种契理契机的资源利用方法,恰好能强化人们的佛教信仰,重新建构一种把入世法和出世法协调得很好的佛教认同及其资源利用模式。当年的太虚大师就曾经认为,中国佛教的复兴亟需一种善于管理寺庙、经营佛祖家业的出家人。所以,少林寺的发展过程及其理念,极有可能就已蕴涵了二十一世纪中国佛教信仰群体的新的建构路径。
我很赞同永信方丈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寺院其实就是一个小社会,要面对和兼顾到方方面面的大社会。这或许是我和别人认识的不同之处吧。”在他的眼中,少林寺即一小型社会。在方方面面的大社会之中,使用社会经营的方法,把少林寺打造成为一个小型社会。而发展至今的少林寺,从内部机构设置来看,俨然是一个架构完备的实体,甚至拥有一个下属有众多子公司的少林实业发展公司,明确了少林功夫在技术、文化和信仰三大层面、内在统一的社会品质……。
仅此而言,此当为一种新型的佛教发展理念。立足于寺庙,却不局限于寺庙;奠基于佛教,又以佛教信仰为中介,联接全球社会、中国各界。这才是少林功夫如此受人关注的原始根基。难以想象,不是永信提倡的“武术禅”,而是其他什么门派、其他什么演出公司的武林功夫,能够具有如此使人迷恋的魅力?
值得讨论的是,当下世界为何对永信打造的“小型社会”,难有普遍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