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乡守制经年,赴南京再到杨仁山老居士处求开示。然后东渡日本,停留了几个月,访求佛教遗籍,学习密宗要旨。在东京,结识章太炎、刘师培等一班学人,经常在一起讨论佛学。回国之后,为生计所迫,到广州任两广优级师范讲席,未久以罹风湿病而辞职。后来又与友人李证刚,在九峰山经营农场,又因为大病濒死,而经营不下去。至此,他乃决计舍身为法,不再为生计谋。这时是宣统元年(一九○九年),他已四十岁。
是年,他再到南京金陵刻经处,依杨仁山老居士,专任校对经书之责。并从仁山老居士学唯识法相之学。宣统三年(一九一一年)八月十七日,仁山老居士示寂,以刻经处编校之责托嘱竟无。越二日,武昌起义,未几革命军攻南京,竟无在危城之中,留守刻经处四十日,经版赖以保全。
民国元年(一九一二年),他与李证刚、桂伯华、黎瑞甫等七人发起组织“佛教会”,曾得孙大总统复函,准予筹设。竟无乃撰缘起及说明书,还写了一篇〈警告佛子文〉,原意是勉僧徒于佛法式微之际,要团结自救,文字沉痛感人。不意却引起了出家缁众的误会,认为他们斥骂僧尼四众,显欲一举摧灭之。由此引起了缁素相诤。后来,竟无解散了“佛教会”,专志于刻印经书,研究佛典,不复再问外事。又因有感于刻经处规模未充,经费困难,要广刊经典,又苦于刻版之费無著。民国三年(一九一四年),他只身走陇右,去找蒯若木商借刻版经费。及至由陇右回来,知他十七岁的女儿欧阳兰已在他出门期间病卒,这使竟无哀伤悱愤,不能自己。
蒯若木也是杨仁老很重视的学生,曾到日本留学,回国后在政界作事,杨仁老逝世时,他和竟无、梅撷芸等都在刻经处照料。民国七年(一九一八年),倓虚法师到北京讲经,临离京时,时任铁路督办的若木,和曾任交通总长的叶恭绰,各捐二千银洋,倓虚法师以此款开办了“观宗学社”。
竟无四十年来,笃学力行,皆激于身心而出,无丝毫假借。他尝说:“悲愤而后有学”,这也是他的切验之谈。爱女逝世后,他在刻经处治“瑜伽学”,常日以继夜,达旦不休。这样才研究出来“法相”与“唯识”本末各殊,未容淆乱。民国六年(一九一七年),刻经处刻成《瑜伽师地论》五十卷,竟无为作长序,分“唯识”、“法相”为二宗,阐明“约唯心门建立唯识义,约教相建立法相义”的宗义纲要。
民国七年(一九一八年),竟无考虑著为广弘正法,作育人才,在金陵刻经处开始筹设“支那内学院”。但还是为了经费無著落,迁延著没有结果。为此,他曾经南到云南,为唐继尧督军讲《维摩诘经》、《摄大乘论》;北到北京,为蒯若木督办讲“唯识”,在这二人处得到了一部分资助。
竟无到云南昆明,还遇到了虚云老和尚,是年老和尚七十九岁,也应唐督之邀到昆明。《虚云和尚年谱》中是年载:
已岁暮矣,适欧阳竟无与吕秋逸居士到滇,为“支那法学苑”筹经费,同住圆通寺,请伊请《摄大乘论》,在昆明度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