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的消失,是1999年,他的《我去2000年》正当大红大紫之时。4年过去了,“黑暗中沉寂,挣扎,深华”已久的他,面容疲倦憔悴却越发时尚地,“在蓝天下”,带给了我们《生如夏花》。
朴树的第一张专辑制作于低成本的录音棚。正是这样困难重重的环境,见证了他用纯朴音乐表达的成长时的挣扎,内心的反复,初涉社会所见证的种种。接着他栽上了他所说的“狗屎运”——靠着音乐的力量,他的名字为那么多人铭记,他成明星了。这是一个他始终没能完全接受的事实,好像昨天还为吃饭忧愁,今天就已经有一份百万的合同摆在面前,明天就请你去全国巡回演出了——无常的命运前,人如此脆弱。
在这样一个比普通人更脆弱的留着长发的北京青年的音乐里,我听见了《在希望的田野上》里的挫折与成长,关于明天;《那些花儿》里纯净哀婉的追忆,关于昨天;《我去2000年》中现实下濒临崩溃的信念,关于今天;《白桦林》中听腻了的,却不能不去向往的令人呼吸急促的故事,关于永远……
这些原本回荡在空中,却已烙入我们潜意识中的音乐,仿佛从单纯的音符,歌词与声波中脱颖而出,时而化作我们每个人都时时出现的心情与喜怒哀乐,时而指引着我们如何诚实而坚强地面对眼前的困难,诱惑。因为那个孤独,真诚歌唱的人叫做朴树,那个在媒体疯狂的话筒前面前始终背着个让他有安全感的背包,会结巴,从不撒谎的大孩子。
1973年出生的朴树,父母都是北大的教授。70年代出生的现已是中年的一代,被太多的小说,音乐冠以“小资”这个形容词。他们是披头士与罗大佑熏陶下的一群人,他们见证了社会的贫穷与富裕,动荡与平稳。时代似乎是青睐他们的,使他们兼有了80s的革新,60s的坚韧。
90年代之后,物质的滚滚洪流下,中国社会似乎从严肃深沉的政治运动与自我反省中走向另一个极端,迅速地被“欧美日韩粗俗肤浅的文化,泪流满面的琼瑶剧,装腔作势的香港歌星和来自大陆的他们的模范者们,庸俗的电子乐…..”所充斥。灯,酒,肉的冲击下,人们感到了短暂的满足,泡沫下却无法掩饰长久的空虚与迷茫……我们脖子酸了,眼睛胀了,再也不会给“格格们”骗下一滴眼泪了。于是,我们愁眉苦脸,我们消极刻薄,在孤独中忍受着精神寄托的缺失。
就在这时,朴树适时出现了。他没有港台腔,没有一张特别能让小女生们尖叫的面庞,没有投合大众的市场包装——正如他自己所说,“除了音乐,没什么能给大家”。可他却有着城市人身上渐渐消失的纯粹的东西,好像“儿时繁星密布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