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国际学术问题的关怀与讨论
自一九八○年起,国际学界流传着某种话题。其中美国的“佛教诠释学”(Buddhist Hermeneutics)以及日本的“批判佛教”[4],在台湾都曾引起若干人的讨论。这种讨论,意味着台湾佛学界对国际佛教问题的敏感与关怀。这是台湾佛学界培养国际视野的起步,与前此之仅以岛内话题为讨论焦点,显然不同。
二、台湾的佛学教育
光复后迄今,台湾的佛学教育主要有三类处所,其一为佛学院所;其二为一般大学;其三为民间之弘法机构(寺院或私人之讲经弘法处所)。透过这三个管道,台湾的佛学教育才得以遍洒种籽。
佛教教育大体可以分为二类,其一是信仰式的教育,亦即教内佛学人才的培训。其二是学术性的教育,亦即学术界之佛学研究人才的培训。这两种人才的性质不同,教育目标亦异。前者所教育出来的是弘法的人才,后者则重在培训信仰中立的佛教研究人才。前者的态度是信仰的,立场是站在佛教徒的立场,对于古代传下来的佛法是无法持全然怀疑态度去批判的。要批判,也祇能站在教内去做信仰式的佛法讨论,对佛法的价值是不能否定的。这种教育应该是寺院或寺院所兴办的佛学院的主要目标。
至于学术性教育则是一般大学相关科系的主要任务。大学是客观知识的传授场所,不是传教的场所,这是现代世界的约定成俗的原则,少有例外。
这两类佛学教育的差异是明显的,所以由目标不同所衍生而来的课程安排与师资选择等问题,便无法不加以正视与思考。如果佛学院所安排的是“净土信仰是太阳神崇拜思想的衍化”、“法华、华严等经是公元后的产物,并非佛陀亲口所授”之类的讨论课程,聘请的教员又是不信佛教的佛教批判者,则显然与主其事的初衷不合。反过来说,如果大学中的佛学课程是由一般弘法者担任,则学术求真的精神恐怕也会受到宗教信仰的干预。
依据我的观察,台湾的寺院所兴办的佛学院所,早期常见的问题是:课程没有标准与次第,学生的程度参差不齐,图书设备太少等缺陷。然而,我觉得主事者,教育态度或意识的缺乏自觉是另
一件大问题(这问题少有人提及)。这意思是说,到底是要办一所信仰式的教育机构、或纯学术性的教育机构,主事者没有明白的区分。于是,教员之中有持信仰态度的,也有持学术态度的。这种不同教学态度所衍生的教育分歧,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二十几年前,我曾听说一所寺院佛学院的教务主任向老师顶礼的故事。那位授课老师在课堂上说《金刚经》不是释迦牟尼佛说的,而学生们及该佛学院的兴办寺院又是虔诚相信《金刚经》是佛说,且有不可思议之讽诵效验的神圣经典。当学生听老师强调“金刚经非佛说”时,群情大哗。因此,乃导致教务主任来向老师顶礼,请求老师不要再那么说的情节。
这便是学术态度与信仰态度的矛盾问题。那位老师所持的是学术界的老生常谈“大乘非佛说”,而寺院方面则仍持传统态度,相信“大乘经是佛说”。
在学术性的佛学教育方面,主要的从事机构是在大学。目前,台湾的某些大学里,宗教系所、哲学系所、中文系所、或通识课程之中,是设置佛学课程之可能性最高的地方。但是,所面临的问题是不够专业,所开设的佛学基础学分,不足以使学生成为一专业的佛学研究者,其中责任不在各大学的系所,因为它们本来就不是为培植佛学专业人才而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