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恭尹为陈生洲《秋林独酌》题跋云:
诗篇间澹是传家,久客南中兴优嘉。
双眼未堪留俗物,一杯唯有对蓠花。由陈恭尹诗得知陈生洲系“久客南中”的诗人,是一位间澹传家的逸雅人士。
大汕题跋云:
半标凝而湛澹,襟期动以潇洒。游则醉乡,憩则林下。浪迹寄于高人,栖心出于静者,题为生洲先生并正。五岳行脚头陀大汕。而从大汕的题跋中,我们更得知,陈生洲是湛淡潇洒、浪迹林下的逸士高人。
有遗民情结的久客南中的陈生洲,亦出入于大汕长寿寺的诗社社集。
屈大均《翁山诗外》卷十一有《上元后二夕惠州韶州两使君暨诸公同集长寿精舍分得一先韵》,此诗列于《壬申元日作》一诗后,因而汪宗衍先生《屈大均年谱》将此诗系于康熙三十一年壬申(1692)。
记载此日社集者,又见于陈恭尹《独漉堂集》之《唱和集》载《上元后二夕,长寿精舍雅集,同王惠州、陈韶州两使君,梁药亭、廖南暐、黄葵之、摄之集离六堂分韵》。所记亦为此次社集。“陈生洲”一名下,据吕永光先生所见,“‘生’,道光本作‘中”’。按,道光本误。世人熟知陈中洲即陈子升,易将“久客南中”的陈生洲误认为陈子升。今广东博物馆收藏此陈生洲独酌图,再次证明不可将陈生洲强改为陈中洲。
广东博物馆藏陈生洲写真画卷《秋林独酌图》的发现,不仅订正了坊间将岭南三大家诗集中陈生洲误会为陈中洲的谬误,而其中大汕亲笔题跋的发现,更使我们知道,1690-1692年顷,大汕在与久客南中的陈生洲的交往中,仍充溢着遗民情结。
四、康熙三十一年大汕撰光孝寺重建六祖殿宇拜亭碑记
康熙三十一年(1692)是大汕在广州事业的顶峰时期,也是其航行南海赴越南传戒的前夜。
如前已述,正月十七日,在前记长寿寺离六堂社集中,大汕与林下高人陈生洲同席赋诗,说明其仍保持着同情遗民志士的心结。同年,他又与屈大均有多次往还。
说明此时大汕在广州佛教界持有崇高地位的例证,是康熙三十一年(1692)光孝寺僧道永,恭请大汕为光孝寺撰写表彰前光孝寺住持无住上人赞公重建六祖殿宇拜亭的碑记。此碑刻于《光孝禅寺革除花卉供应碑记》之碑阴,碑高65厘米,宽35厘米。《光孝寺志》辑录此碑。
今光孝寺碑廊中,此碑记巍然屹立。碑云(注:参见《广州市文物志》,岭南美术出版社,1990年,第223页, 《光孝寺重建六祖殿宇拜亭碑记》。1935年广东省立编印局校刊《光孝寺志》卷十《艺文志》。颇疑该处应补正为“大[清康熙叁]拾壹年。”《光孝寺志》谓此碑刻于康熙四十一年,查该处四字已佚,据“康熙壬申”,当为康熙三十一年,至康熙四十一年大汕已遭笞刑遣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