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义工作为一种修行仪式
慈济人除了前述宗教性仪式活动外,从“以社区为道场,以服务为修行”的观点来看,做义工或者慈济人所谓的做慈济,则是另外一种重要的仪式。“做慈济”基本上就是以社区为道场的宗教修行仪式,这种“非寺庙中心”的人间佛教,在社区里做环保、在医院里做义工,在马路边劝募善款,到灾区去赈灾,无处不可修行。例如,在慈济医院做义工,“对所有慈济人来说,慈济医院乃是一座及极具特殊意义的场域,.它的物质基础就是社会大众合力建院,理念方面,则直接起源于自创建者的人间佛教理念,慈济人对于慈济医院强烈的认同及归属感,主要体现在他们络绎不绝的返院参观、就诊及从事志愿服务工作的三项社会行动上,其中又以志工为典型的行动类型”(何叔华,1995)。据了解并非所有慈济人均能如愿到慈济医院当义工,豋记志工服务的慈济人大排长龙,有许多国外的慈济人也回来慈济医院当义工。对这些慈济人而言,医院本身就是针对社会病苦大众,最能表达佛教慈悲济世的精神,还兼具慈善救助、社会教育和传递慈济文化的功能。但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可以看到种种生老病死,医院就是一座缩小的婆娑世界,也是修行的重要道场。在医院里“做慈济”,就是以医院为道场的修行仪式,其他社区性的服务,则是以社区为道场的修行仪式。
通过这些修行仪式,慈济人体现了宗教的理想,也将自己重新结合到一个更大的团体之中,个人的功德和公义的概念并不相违背反。我把“做慈济”视为以社区为道场的宗教仪式,不是说仪式只是虚应故事,而是说这个宗教仪式,就是一种宗教理念的实践,通过它的实践更加深化了对宗教的感受,一种神圣的气氛油然而生。我们知道宗教的象征体系是如何的在仪典中被创造以及再创造。在这些仪式中,人们觉得被一种比他们大得多的力量包围住,虽然不像涂尔干所说的那样具有“集体狂欢兴奋的状态”,但是在这些活动之中,个人被带到另一个完全不同于日常的生活的世界里----日常生活是以功利性的活动为其生命之主干。
从这里可知,慈济人从事社区服务,做义工,所具有的宗教性格。这种奉献的活动完全不同于日常生活的功利性格,也许这些行为仍然有其功德的关怀,但这种理念的意欲,和物质的意欲所有很大的差别。就如涂尔干所说的,宗教是一个与神圣事物相关的信仰和实践统一的系统。这些仪式活动把个人整合到一个称为“教会”般的道德社群之中。神圣的事务也牵涉到整群人的利益和福利,不是只关心一个或是少数人。反之世俗的事物则反映了每一个个人的日常事务,个人的行动家庭和个人生活的努力( Pals, 1996: 99)。
慈济的国际赈灾则是以国际社区做为修行仪式的场所,跨越国界,跨越族群,走入国际社会,从台湾的慈济迈向世界的慈济。慈济的海外救援,从赈济中国大陆开始,走向了国际,使慈济人的修行与功德多了一个道场,从美国、加拿大、南美洲,到日本东南亚和非洲,因不同的理由和不同的需要,慈济人的爱几乎遍布全球(赵贤明,1999:67-186)。通过这些国际赈灾的活动,慈济人彼此更加的凝聚,全球慈济人藉由国际赈灾这个道场,更加凝聚成一个神圣的社区。
神圣的特质正是因为和日常生活分隔开来才有可能。这方面921地震之后,宗教团体尤其是慈济功德会的表现,再次说明的人间佛教入世、以人为中心、做、非寺庙中心(社区中心)的特色,也说明了灾区作为一个修行的道场,赈灾作为一种宗教修行仪式的现象。以慈济投入灾后重建为例,它们在神圣的气氛之中牺牲、奉献,感受与体现宗教的理念,另一方面慈济人在灾后的重建中,也做了一个很好的宗教教育,尤其是以义工、付出的方式进行。如果发给工资,那将没有那种神圣感(这个和政府的活动有明显的不同),另一方面,这些人在灾区,听到的和看到的,均非一般的日常生活,许多人生活在帐篷里面。都是在extra-ordinary的范畴之中,在这情形之下,更容易培养宗教的气氛。宗教教育和社区服务的结合,这是最理想的一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