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韬：佛教戒律中的还净思想及实践

“若诸菩萨以‘上品缠’，违犯如上他胜处法，失戒律仪，应当更受。

若‘中品缠’，违犯如上他胜处法，应对于三补特伽罗，或过是数，应如发露除恶作法，先当称述所犯事名，应作是说︰长老专志，或言大德，我如是名，违越菩萨毗奈耶法，如所称事，犯恶作罪。余如苾刍发露悔灭恶作罪法，应如是说。

若‘下品缠’，违犯如上他胜处法，及余违犯，应对于一补特伽罗，发露悔法，当知如前。若无随顺补特伽罗，可对发露悔除所犯，尔时菩萨以净意乐，起自誓心︰我当决定防护当来，终不重犯。如是于犯还出还净。”

如果受菩萨戒者以“中品缠”犯戒的他胜及恶作的时候，应该在三人或三人以上面前，发露忏悔。如果是以“下品缠”犯戒的时候，应该在一人或一人以上面前，发露忏悔。如果身边没有人，可以在佛像面前发露忏悔，如果没有佛像，可以观想在佛像前进行发露忏悔，在这两种情况下，受菩萨戒者皆应生起对戒律的敬重心，断除犯戒四因，发誓要在将来守护戒律绝不再犯。这样，所犯之戒即可得到还净。

此中发露忏悔的对境，并非是任意补特伽罗，如《菩萨戒品释》所云：“应向有力，于悔罪法语表文义，能觉能受，小乘大乘补特伽罗，发露悔灭。其境若无菩萨律仪，惟有别解脱律仪者，则须苾刍男女。以沙弥等，且非悔除犯别解脱所对境故。若悔罪者，是出家身，现有出家可对悔境，亦不应向在家菩萨。”

这里指的是，在选择发露忏悔的对境时，应该选择能了解并且接受发露忏悔的大乘或者小乘佛教徒，最好是受持菩萨戒者，如果没有这样的人，只有受过别解脱戒者，也可以，但是必须要受过具足戒，而不能是沙弥或沙弥尼这类的，如果发露忏悔的人是出家人，在有出家人作为对境的情况下，应该首先选择以出家人作为忏悔的对境，而不应该对在家受菩萨戒者进行忏悔。就实际情况而言，不论受过何等戒律，在受过具足戒的上师面前忏悔，是忏悔的最佳对境。

在《菩萨戒品释》中，宗大师说：“又说无间重罪，当以三十五佛忏，昼夜悔除者，意谓惟对补特枷罗，三说还出仪轨，仍不能净苦异熟果。《入行论》云︰“昼夜各三次，读诵三蕴经，依佛菩提心，息灭余违犯。”此还出法，谓除根本，所余之罪，或除故思，余由忘念、不正知等，所犯重罪，当诵三蕴，依仗佛力，及菩提心，而令息灭。慧生论师说︰三蕴为悔罪、随喜、回向，三十五佛忏即具彼义。善天论师说︰余二事为依止力，即皈依及发心。菩萨学处无量无边，故此还出法，极为须要，以除故思所造罪外，诸余违犯，皆能净故。”

这里很明确提出了“此还出法，谓除根本，所余之罪，……而令息灭。”，在还净律仪之后，虽然没有了根本罪，仍然需要四力忏悔，断除犯戒四因，对治恶业，否则，“仍不能净苦异熟果”，即指恶业未能被净除，仍然会导致苦异熟果的出现。

六、还净思想的实践——密乘戒的还净

在密乘中，对戒律也是异常重视的，密乘成就的基础，即是灌顶与守护戒律。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略论》中说：

“彼等（戒律）若无，如基础损坏，则楼阁必倒塌也。《文殊根本教王经》云：‘能仁于坏戒，不说咒成就。’如是所说等之三种成就，任何亦无也。于无上瑜伽之经中，亦说不护三昧耶及灌项下劣、不了真性，以此三者，虽行修习，任何亦无成就。若不守护三昧耶及律仪而言修道者，是飘流于密法之外。”

这是在说，如果违犯了密乘戒律，不可能得到任何成就，故修学密乘的行者，必须严持净戒。

在密乘戒律中，有四种情况是无法还净的，宗喀巴大师在《密咒戒品释》中说：“四根本堕者，纵有命难亦不令坏。何等为四？舍弃正法、舍菩提心、心怀悭吝、损恼有情。何故必堕？此等不具方便智慧、性具烦恼、不可还净故。”

这四种情况分别是：“1．舍弃正法、2.舍菩提心、3.心怀悭吝、4．损恼有情。”具体的解释应参考《密咒戒品释》。

在密乘戒律中，五部各有其不共的三昧耶戒，即遍照三昧耶戒、不动三昧耶戒、宝生三昧耶戒、无量光三昧耶戒、不空成就三昧耶戒。但最重要的是五部总的三昧耶戒，即十四根本堕（他胜）与八粗堕（不属于他胜的其他类过失，一般说为恶作）。

《密咒戒品释》中说：“是故，最初善获灌顶、三昧耶与律仪极为重要，次应励力守护不令失坏。若虽勤护而坏根本三昧耶者，当勤作还出，令具足三昧耶与律仪，于咒道作闻、思、修三，应受持此等为金刚乘要义。”

这里是说还净的必要性，如果违犯密乘的戒律，应该依靠还净之法速疾进行还净，以便具足戒律，这是金刚乘的要义之一。

《密咒戒品释》中说：“如前所说而作守护，然因放逸等犯毁谤上师等根本堕时，初应以“等引”亦即专注尽自所能供养，奉献宴会为先，于师前悔除彼等过失。次彼咒师欲得自身久暂利乐故，应重受戒。是何戒耶？始于皈依三宝，即以皈依为前行之菩萨律仪，“等”字是指金刚萨埵律仪。不可放任不管而应精勤受持。”

对于十四根本堕而言，犯戒之后，应该尽自所能的供养上师，并且应该举办会供，在上师面前发露忏悔，其次，应该重新受菩萨戒及密乘戒，同时还要重受灌顶。如《密咒戒品释》中说：“应以灌顶净罪与受戒二事聚合而净根本堕，单获律仪不可，故应灌顶。”。

如果暂时无法重受灌顶，应该以“自入”的方式，自受灌顶，如《密咒戒品释》中说：“若无具相上师，或有而住远方、有难行障，修自入亦可。”

但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具备“自入灌顶”的资格是很难的，一般传统而言，获得自灌的资格有三种：

一、以座上专修仪轨的念咒遍数是否满足而作区分，满足一定遍数即可。

二、以闭关时间而作区分，满足一定修法时间即可。

三、以验相而作区分，不必待遍数、时间等，面见本尊即可。

绝大多数密乘学人难以具备此等资格。故无法简单以自灌的形式还净。

虽然做了如上所述之事，但仍然不能称为完全的还净，同论又说：“故由猛力发起悔前、防后之心重受方能还出，愿能了然！”

这是指，在做了如上所述之事后，还要生起对以前罪业的忏悔之心，生起以后守护戒律、防止犯戒之心，这样才能算是完整的还净。

对于粗罪，应该准备会供，然后在上师面前发露忏悔，如果暂时无法在上师面前发露忏悔，也可以找具足密戒者，在其面前发露忏悔。

在藏传佛教的传统上，密乘行人必须每天观修一次完整的《六座上师瑜伽》，对照三乘戒律以检讨自己的护持情况，否则即犯粗罪，如帕邦喀大师在《六座上师瑜伽》中说：“凡已善获上二续部大曼荼罗灌顶之补特伽罗，乃至各自相续中具足三昧耶律仪之时，当逐日检查根本、支分三昧耶及诸律仪，尤其应于六座中守护五部三昧耶，若非如是行，则犯粗罪。”

在密乘中，有更多更丰富的四力忏悔法门，如二次第修诵、供朵玛、供曼荼罗、造擦擦、观罪为芝麻而焚烧之、召坏恶趣、修不空成就佛本尊法、双身金刚萨埵本尊法、三头六臂净戒金刚心念诵法等，净除恶业的能力更大，速度更快。这是较之显宗更为殊胜的地方。

如同具足戒及菩萨戒一样，虽然密乘有还净及四力忏悔之法，但仍然要随时注意守护，避免犯戒。如《密咒戒品释》所说：“根本堕若不还净当生地狱等，虽如法还净，然生上道功德极为迟缓，如先前释第一根本堕中所说。非仅根本堕，任何堕罪皆能牵引下堕、障生上德，故当警惕，初即莫染。尤其若为根本堕所染，虽可重受再生，然相续已损，已有功德易坏、未有功德难生，故当如《律生》所说，舍命守护根本堕！”

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略论》中也说：“次于尔时听闻所受之三昧耶及律仪等了知守护。若犯本罪虽可重受，然道之功德，于身心生起极为留难，故当励力毋令染污。粗罪不犯，亦当致力，设有所犯，亦当作诸还净之方便，此乃修道之根本。”

这里主要以“能牵引下堕、障生上德”两点，来充分说明了守护戒律、从受戒之时起就注意防护不犯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