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洞窟,从外部观察,也很容易识别,大概在正面有前廊,洞外有列柱的,都是毗诃罗洞。它前廊的列柱,有的虽已损毁,但尚可以回想到往昔的盛况。如果在洞窟的前面,现一大拱形,与毗诃罗洞前廊列柱的外观迥然不同的,这便是支提洞。这两种洞窟,外观既然显著不同,它的内部营造方法也不一样。毗诃罗洞的入口,为左右展开的形式,而支提洞则为上下展开的形式,同它的外观的美,可以得到和谐的一致。
阿旃陀石窟雕塑(图片来源:资料图片)
阿旃陀石窟的营造形式,模仿竹木构造的痕迹,非常显著。如果看一看中间的一两个天井的构造,就可以证明。天井装饰画的构图,在基本上也是木造建筑的构造意匠。根据洞窟的营造式样,当洞窟开掘的时候,西印度的佛教建筑,除了石窟以外的还可以因此推测得到。这一群石窟的建筑和它的构造与装饰的意匠,显示出印度的古代文化,在世界上辉煌灿烂的成就。就是其中所存留的多数雕刻,也是印度雕刻史上最可宝贵的遗物。石窟中的雕刻品,大致可分为佛教造象与装饰艺术的雕刻。这些雕刻,到第2期而兴起,到了第3期,艺术达到精美的程度,显示出许多美好的制作。属于第2期的毗诃罗诸洞,内设佛龛,存有佛及胁侍的雕象。第16号洞中的本尊,最具有拔卓的技法,力量充沛,足为阿旃陀石佛的代表。而且属于这一期的雕刻遗物,在第19号洞内外,和第6号的上层洞,留下不少优秀的作品。尤其第19号洞外的龙王象,在艺术上有很高的评价。到第3期,遗物更多。第26号支提洞内外,石柱和它的上部,装饰很繁富,第1和第2号洞,佛象尤其可以注意,大概装饰雕刻的图案,到了第3期发达很盛;这也就是玄奘石法师记中所说的在精舍的四周,雕刻石壁,把如来佛以前修菩萨行的故事,无论巨细,都雕刻在上面。
阿旃陀石窟,它的雕刻和建筑,虽然都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但世界上尤其宝贵它的壁画。在这些石窟中,如第1、2、4、6、7、9、10、11、15、16、17、19、20、21、22、26各洞,壁画都可珍贵。尤其第9、第10洞壁画,作于公元第一第二世纪,第16、17、19洞壁画,作于第六世纪的前半;第1、第2洞壁画,作于第七世纪的,尤为著名。
阿旃陀的壁画,也如同石窟的开凿年代一样,可分为3期。以第1期的壁画为最古,在第9号洞前壁的一部,绘有古佛行迹;第10洞的右壁,绘有群象,两者的画风不同,而各尽其妙。前者使用的线条,柔和可爱;后者大胆运笔,风调豪放。它所表现的人物风俗,和巴尔胡提(Barhut)、山奇(Sanchi)等石刻的浮雕相似。大概距离佛教艺术史上的初期作品,还为时不远。但是它的技术,业已更为进步。关于人物和动植物的画法,构图尤富于多样的变化。全体的布局,也很和谐在第9洞内部周墙所画的佛行传,较前者的时代为后,画法细致,并且能显示出感觉,表现力颇强。第10号洞的柱面绘画,技法相同,在阿旃陀壁画中,这种绘画的风格,自具一种特色。它的面貌、肢体、衣服等,都有写实的研究。并且它的作风洗炼典丽而沉着,并带有抒情趣味的倾向。推测它的绘画年代,当为第三世纪到第五世纪的作品。阿旃陀属于后期的绘画,大概都极其精细,竞尚技巧,当时笈多王朝兴起,在巴连弗邑,开展势力,在文治武功上,都有很大的成绩,使当时的印度文化,放一异彩,号称为黄金时代。在艺术上,曾特创笈多式的雕刻,在绘画方面,也是应运而兴,极力脱去旧的规范。
阿旃陀第2期各洞,即第16、17、19号洞的绘画,比之第1期,更呈现出可惊的盛况。在第16、17两洞,所绘的壁画,关于佛传的为多。第16号洞中佛的生活以及佛为大众说法诸图,都很精彩。第17号洞佛说法时,听众云集,贵人名妇,张盖骑象乘马的,纷至沓来,构图非常繁密,使人惊叹。第19号洞内部周墙有坐立的佛象二躯,姿态生动,较之第1期的作品,笔致运用,更见熟练。着色也自由而多彩,每一形象的描写,很重客观的确实性,一变前期末的抒情趣味的倾向,气力充实,光辉外著。更加试用繁杂的构图,表达画中的情境,不仅描绘精细,而且极多变化,每一形态,都呈现出活泼生动的情调。例如第16号洞的耶输陀罗女、罗睺罗与悉达太子诀别的部分,这是世界艺坛所熟知的,可惜现在原画已破坏。第17号洞前廊后壁残存的奏乐图,表现飞天乘云而至,很富于生趣。此洞内部的美人临镜理妆图,旁立侍女,一捧脂粉,一执拂尘,不仅可以看出当时人体描写的进步,就是它的构图自然,人物配置,也颇为谐和美妙。又第17洞前廊所绘黑肤王子,与一白色少女,极尽燕婉的情状。侍女捧着杯孟的,临窗窥看的,以及门外张盖而来的,都很富风姿。此洞的前廊、天井和列柱,所存的装饰画,都精好鲜丽。以写实的意匠,着丰富的色彩,两洞所绘的图案,足为古代印度装饰艺术的代表。
上述三洞的壁画,系属于第六世纪的前半。到第3期的壁画,第1、第2两洞,则属于第七世纪,并且也是阿旃陀壁画中的最盛期。在第1号洞内的前壁,就是最有名的波斯使节来朝图,现在已微损。在天井花板的装饰画中,也绘有波斯人踞坐,女侍进酒的情状,醉意朦胧,聚坐调笑,是一幅精彩的作品。当时印度与波斯两国的交际,可从这幅画中想见。这幅来朝图所绘的,许多学者曾假设为波斯国王喀斯卢第二世(公元591至628年)所派的使节,来朝摩诃剌佗国王补罗稽舍第二世的。据此洞开掘的时代,大概属于第七世纪的前半期。而且洞内后壁近左端处,有灌顶图,也很有名。此壁的正面,近佛龛处,有巨大的菩萨象,而且有很多的侍从、诸天参列其中,它的风姿态度表情等,和我国的敦煌千佛洞,以及日本法隆寺的壁画,有相类似的。东方佛教艺术的渊源,消息相通,在这里又得到很好的证例。画象的中心,构图多变化,但不落于轻浮,浑厚的技法与庄严的画风,可称为阿旃陀壁画中的伟观。正面佛龛前室壁面的降魔变相图,中央的佛陀,正面端肃结跏而坐,瞑然静虑。围绕在左右的诸魔,异貌怪状,纷来惊扰。佛前的魔女,妖媚诱惑,尽态极妍,变化无穷。庄严的妙相与诸魔相对比,幻彩呈祥,得未曾有,这实在是印度佛教艺术的巨制,也是世界古典名画中可数的作品。
在第2洞的前廊壁上与天井等处,也有壁画,洞内左右小佛龛壁画,尤可注意。右龛以山岳为背景,有几个妇人与小儿,左龛的重层室内,有一妇人,围绕着奴婢数人,人物颇得写实的技巧。第3期石窟的第1洞壁画,较之前期谐和熟练的技法,更加发展,在画面上显示出积极的力量。构图雄大庄重,无过去烦杂的情况,而得到合理的调整。每一形态,也都使它合理化。感情充实,写实的技巧更进步。着色的方法,也较之前期富于感情,使用鲜明典丽的色调,但更加含蓄,并且对于立体透视远近的研究,也很加注意,从它的发展看起来,印度的古典绘画,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确立下后代的基础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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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任侠 编辑:闫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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