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武多干寺(图片来源:慧海佛教资源库)
离开珍秦后沿214国道南下52公里,就到了风景如画的歇武乡。歇武以214为中心建立了小有规模的商业街,食品、餐饮、日杂等店面一应俱全。214东南侧是辽阔青翠的草场,一条充满诱惑的河流欢腾着,在如茵的绿野深处形成了一股奇异的“喷泉”,数米高的水花灿然怒放,一如洁白的莲花。通往四川石渠的公里蜿蜒消失在峡谷尽头,这里与四川只有92公里的距离,是历史上青川两省的交通要塞。小镇西北是陡峭的堪格然坦山,海拔4000公尺的半山腰上,红色高大的建筑群布满整个山崖,这就是充满悬念的千年古刹歇武多干寺。
多干寺的故事有多种版本,不同的开头,相同的结尾。各自精彩的序幕在歇武草原被无数次地拉开。戏剧中主角亮相前通常要用一些承前启后的过渡人物制造情节冲突,而在多干寺最先出场的“嘉喇嘛扎西热登”不仅引出了智者八思巴的精彩故事,而且他本身的人物性格和形象也成为了多干寺历史上没有答案的千年猜想。
故事追溯到很久以前(公元11世纪初),相传一位笃信宁玛派的汉族僧人经过数年的游方,来到歇武草原。我们不知道这位汉族喇嘛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他到达歇武的具体季节?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他杖锡而来了。
在水草丰美的歇武牧场,喇嘛卸下沉重的背囊,轻揉着疲惫的双腿,舔着干裂的嘴唇,在绚丽的阳光下久久地注视着堪格然坦山。也许就在此时,宁玛派神奇的甚深净境传承降临了。传说红教修行者会在定中、梦中或平时,感到佛、菩萨或上师降临为之说法,这种充满玄机和灵异的传承密法在宁玛派的修持中备受重视。嘉喇嘛闻听了怎样的教导我们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汉人喇嘛攀上了堪格然坦山,他沿着悬崖峭壁间的羊肠小路艰难地攀爬,岩缝中蓬勃生长的绿色灌木划破了他的袈裟。在半山腰处,他被某种耀眼的光亮所吸引,他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宇宙在广阔的空间蔓延,在那一刻,他似乎非常接近或已经接近了禅的实质。
汉人喇嘛在险峻的堪格然坦山修建了一座宁玛派经堂,寺院外刷黄色,一口名为“扎西切哇”的铜锅见证了嘉喇嘛时代的修行生活。
公元1265年,元代帝师八思巴为安排西藏地方行政事宜,返回萨迦时,中途在歇武活动。也许出于帝权的需要,八思巴大师将多干寺改宗为当时拥有政治集权的萨迦派。不知嘉喇嘛的后世弟子如何接受了改宗的命令,但不管怎样,多干寺纳入了实力雄厚的萨迦体系,从此,它步入了崭新而辉煌的历史时期。
八思巴大师委派弟子兴却仁增求仲为多干寺的第一代活佛,每年西藏萨迦寺都要派代表来寺传经或协助管理寺务。令人不解的是当格鲁派取代萨迦派掌握全藏政、经、军等统治权后,多干寺一直没有改换门庭,它始终在萨迦派的地方政教权力中发展壮大。或许格鲁政权不太在意这个唐番古道上的弹丸之地?或许萨迦派在多干寺的问题上一直采取了比较强硬的态度?
当我们在这个夏日的午后奋力攀登堪格然坦山时,一切都已归于平静。只有灼人的荨蔴草依然摇曳,只有火热的太阳高悬碧空。当年嘉喇嘛是否也被这貌似单纯的荨蔴草阴谋地灼伤?是否也在这朗朗晴空中仰望山颠?
多干寺寺群庞大,巨大的经墙上绘有象征文殊、观音与金刚手菩萨的红、白、黑三色花纹。寺院所有建筑全部依山而立,僧舍外墙仅留一米宽的山路,很多地方一步踏错就有可能跌下山崖。我们四人在迷宫般的寺群中穿行,很快失去了彼此间的联系。四周很静,到处是大门紧锁的殿堂和僧舍,偶尔会有高悬在鸱吻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终于,远处传来老秦的呼喊,顺着喊声寻找,发现老秦和几个僧人围坐在一个红色的沙滩伞下,难能可贵的是那里可以拥挤地坐下十余人。
红伞下的僧人是多干寺正在结夏安居的修行者。根据佛教教义,在万物萌发生长的夏季,僧尼必须居于精舍,不得外出。这样,既可避免僧尼外出时伤害草木小虫,又可使僧众有一个专心讲经修道的机会。
结夏安居期的生活是单调、闭塞、寂寞的。在此期间,僧众不但要每日按时诵经念佛,还要定时讲经、律、论。而且安居期的规约也要比平素寺规更细,更严格。如一日只吃一餐,藏地的僧人也不能食肉;不能下山进村子;如果在此期间喝酒、与人争吵、诋毁讲法、诋毁法师或同学,都要被赶出寺院;或有僧人不与众人共同上堂、三次不到或偷看其他书籍、打瞌睡、不用心听讲等等,也要被赶出经堂或受罚。
多干寺现有僧众108人,结夏的修行者要在这108人中遴选13人。应该说能够进入安居期的修行者都有可以自豪的资本,正如我们刚刚结识的青年僧人扎西才培,当他骄傲的表明“我是被选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能够体会到他此刻的光荣。尽管他不能像其他僧人那样前往玉树参加一年一度热闹欢腾的赛马节。
红伞下的僧人正在午休,他们用一堆石子玩国王棋,偶尔也会用望远镜观察远处草原上的动静。当他们凝神屏气遥望山下世俗生活的画卷时,他们在想什么?
扎西才培为我们烹制了新鲜的奶茶,又拿出精致的糌粑盒为我们表演抓糌粑。上好的糌粑和酥油,调上白糖和曲拉,充分揉合后,就做成了香喷喷的糌粑,吃起来颇有巧克力派的味道。
悠然地喝茶、聊天,相互开着玩笑,歇武的诸多猜想变得逐渐模糊,我们似乎已将充满悬念的汉人喇嘛忘却,可当扎西才培用流利的汉话讲述正在多干寺修行的一个来自江苏的汉族僧人时,我却分明看到了嘉喇嘛略带忧郁的面容。奇怪的是漫长的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依然年轻英武,绛红色的袈裟依然洁净得体。他是来自十一世纪的汉人喇嘛扎西热登?还是正在喝茶的扎西才培?无法判断。
其实,山崖上除了静穆的花色寺墙,就是肆意生长的灌木丛。没有那个曾经游走人间的宁玛僧人,也没有智者八思巴大师缔造的辉煌神话,更没有红伞下眺望远山、茫然猜想的朝圣者。
也许有一天,歇武大地只有风采依旧的堪格然坦山无动于衷地注视着空旷的苍穹。
朝圣小贴士:
交通:地处214国道,北去珍秦竹节寺52公里,去称多县69公里,南去结古镇49公里,东去四川石渠县92公里。
背景:多干寺于1981年6月8日正式开放。其传法系统为八思巴弟子却仁增求仲系统,共传十六世,第十六世转世活佛久梅却吉尼玛原籍是拉萨市人,生于1932年,五岁坐床,现任寺管会主任。多干寺最突出的佛教建筑是大经堂。1983年,多拉活佛曾主持重修寺院,该寺最后一次修整是在1998年。现有重要文物:新塑萨迦五祖像,僧人墓塔八座,珍藏佛经三百部,其中有珍贵藏文版本《甘珠尔》和《丹珠尔》。
法会:多干寺每年的经事活动主要有3次,即“智曲”会,藏历三月二十八日、二十九日2天。“多日”会,于藏历十二月二十九日举行。较大型宗教法会上,一般有跳欠活动,寺内备有各种角色的面具和弓、箭、盾、豹尾之类的道具。跳欠出场的角色计有12种,主要有莫逊、拉毛、公保、德寿、阿拉卡、博阿昂卡、阿撒拉、班根夏、阿萨嘉格、木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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