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何联奎博士的《台湾风土志》之记载,荷兰人占领台湾时,来自大陆的移民已有十万人,当时所开拓的地域中,最繁荣的,就是安平城,也就是现在台南市的中心。郑成功攻台时,所率的兵员有两万五千人,后来,士兵们的眷属也随着来台。此后陆续来台的,有沿岸地带的残民,至于其数目有多少,已无正确的数字可稽。郑成功在台湾致力建设,使台湾日渐繁荣,这种现象招来了更多的移民。由此推测,佛教很可能随着移民一起传到了台湾。根据当今台湾史学家的考察,台湾最早的寺院是小西天寺,大约建于1662至1665年之间。这座寺院现在称为竹溪寺,位于台南市的南溪畔,溪水因为流经盐埕村落,故通称为盐埕溪,但是后来又改称为日新溪。这条溪水通过寺院,最后流入台江。关于竹溪寺的建立,沈光文的诗就是最好的证据。那是一首七言律诗,诗云:
沿溪傍水便开山,我亦闻之拟往还,
一日无僧浑不可,十年作客几能间,
书成短偈堪留寺,说到真虚欲点顽,
正有许多为政处,仅将闲念付禅关。
诗前还加了短序,内容为:“州守新赠僧舍于南溪,人多往还,余尚未及也。”沈氏比郑成功更早到台湾,根据史书的记载,沈氏乃明末的太常博士,司掌宗庙仪礼之职。
明朝崩溃之际,沈光文即随沈宸荃等人一起坐船向南逃亡,在围头洋遇到了台风,沈光文一家飘流到台湾之北,而沈宸荃一家则下落不明,此事发生于1651年(永历五年)十一月。1662年,郑氏攻入台湾时,特以三顾之礼去聘请早他渡台的沈氏进安平城。由这些资料,我们可获知沈光文早在郑成功之前十一年就入台了。由此诗的内容看来,竹溪寺的建立,最晚也是在郑成功入台之后。在此诗被发现之前,一般人皆认为最古老的寺院是弥陀寺。日据时代,台湾总督府于1916年所编集的《台湾名胜旧迹志》中,也采用此说。相传弥陀寺是郑成功之子郑经,有鉴于台湾尚无佛教寺院而建立的,后来许多史学家都相信此说。1921年出版的连横之《台湾通史》,亦云:“当是时东宁初建,制度渐完,延平郡王经以承天之地,尚无丛林,乃建弥陀寺于东安坊,延僧主之,殿宇巍峨,花木幽邃,犹为郡中古刹。”因为这种说法很早就出现在史书之中,自然也就成为台湾佛教史上的通说,不过,在沈光文的这首诗发现之后,这种说法应该作更改才是。经过台湾省文献委员会委员卢嘉兴的考察,沈氏撰此诗的时期,大约是在1662至1665年之间,最迟也不会晚于1666年(康熙五年)。总之,这所寺院的建立,应是在郑成功渡台之后一两年,而且,我们尚可推断在建寺之前,佛教信仰早就传入台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