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将要离别之际,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涌上心头的却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一幕一幕的场景是那么的清晰,仿佛电影在回放。是的,深港佛寺之旅,我悄悄地来,可是行将离别,我却不能像徐志摩般潇洒,也缺乏禅师的境界,像风过疏竹雁过长空般不留痕迹。这是一趟如此难忘且丰富的人生旅程,它已深深刻进我的脑海。此行有许多个意外的收获,没想到会遇见我未曾谋面的同门师姐,没想到能见到王志远教授,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本焕老和尚,没想到能够在深港两地深入体验佛寺生活……
1月25日我们集合于深圳罗湖火车站旁边的香格里拉酒店外,自我介绍之后,发现同行的王雪梅居然是我的同门师姐,原先我们竟不认识。互换了名片加深了情谊,同时也感叹缘分的奇妙。接着就遇见了带队的王志远教授,王教授可谓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他是中国宗教学会副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教授、香港中华佛教文化院《宗风》杂志社社长兼主编。原先只是在一套宗教丛书的封面上见过照片,长着大胡子,感觉很帅却相当遥远,现在遇到了现实的人,交流以后才发现王教授十分平易近人且风趣幽默。
到了深圳弘法寺,寺院里的性安法师带我们参观了整个寺院,并对寺院的历史与现状作了简要的介绍,还参观了禅堂。对于禅苑清规,我只是在书本上读过,课堂上老师也介绍过,可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还非得亲身体验一下才清楚。比如,性安法师介绍,在禅堂打坐如果打瞌睡要挨香板。你可知道香板打在身上到底有多重?我毛遂自荐挨了一板,那种感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是光看书那是不会知道的。在寺院的会客室,我们围绕佛教的传统与现代做了讨论。性安法师介绍自身的经历,法师曾在福建太姥山的平兴寺修学了许多年,平兴寺是国内有名的律宗道场,道风纯正,其住持界诠法师在佛教界也是很有影响力的。性安法师的观点倾向于发扬中国古代佛教的优良传统,法师结合自身经历的开示很有感染力。我也做了发言:"我想起邓小平说的一句话,教育要面向世界、面向未来、面向现代化。佛教是佛陀的教育,那么邓小平的这句话对佛教来讲也应该是适用的。佛教的发展有两个面向,一个是面向自我、面向过去、面向传统习惯,另一个面向就是面向世界、未来与现代化。传统的东西是有益的可以古为今用,但是佛教的现代化也是不可避免的潮流。"对于这个话题,大家各抒己见,反应十分热烈。
最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一行八人在中国社科院王志远老师、周齐老师的带领下,共同拜访本焕老和尚,同行的还有凤凰网华人佛教频道的崔明晨老师、至爱无声公益基金会的陈蓉丽小姐等人。本焕老和尚是虚云大师的弟子,当今的禅门泰斗,如今已经105岁了。我们分别问讯,老和尚送给我们祝福,声如洪钟。想想虚云大师120岁高寿才圆寂,如今本焕老和尚又是如此高寿,是否佛门真有什么不老的秘诀?确实值得好好参究。我们还得了一个开光的小玉佛,并与老和尚合影留念。
1月26日凌晨四点半左右,我们第一次在弘法寺体验早课。长达两个小时左右的诵经与跪拜,腰酸背痛腿抽筋再加上旅途劳累睡眠不足,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可是转念一想,那些出家的法师们可是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日日如此。尽管不是十分明了仪式的内涵,但是敬佩之情已油然而生。早课之后就是用餐时间了,寺院里称过堂,没体验过的人是不熟悉其中的规矩的。我曾参加过成都文殊院的禅修营,所以对此略懂一二。当时还写了心得做了记述,大概与此情形差不多:"大家排队一起到斋堂吃饭……营员整齐地坐成一排排,静静地等待就餐。吃饭可不简单,看来有很多的规矩,比如拿饭碗的手势,用大拇指扣住碗沿,其余四指拖住碗底,就像一条龙口里含着珍珠,所以称为龙含珠。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许摇头晃脑,这对于习惯散漫的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训练。在南传佛教国家,寺院不但是宗教机构,同时也是个教育机构,许多家长把小孩送到寺院短期出家接受培训。经过训练的孩子学会了许多待人接物的规矩,走向社会更加受人欢迎。还有许多企业家把员工送到寺院参加培训,以提高他们的纪律观念与觉性。事实上,寺院生活的训练,对于改变我们身上的恶习确实有帮助,能让我们养成好习惯并带到生活中。"用了早餐,我们一起拜访了弘法寺方丈印顺大和尚,他讲述了本焕老和尚的一些往事以及弘法寺的创建过程。印顺大和尚现任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
上午九点多我们出关去香港,排队排了许久。大概十一点先到了香港志莲净苑,这是一所真正美轮美奂的寺院,十分精致。据说造价达几十亿,里面有许多大石头,都是从广西运来的。这么美丽的环境,即使我不是佛教徒,也一定十分乐意身处其间。是啊,佛教如何才能更加吸引人?积极创造优良的环境也许可作为接引众生的善巧方便。用了午餐之后我们还参观了志莲净苑的图书馆。
然后到了西方寺。西方寺的宽运大和尚是蒙古人,慈眉善目、辩才无碍。王志远教授介绍说,宽运大和尚是香港佛教的未来。在颁奖仪式之前,我做了发言:"听了法师与老师们的发言,我想起一句古诗:'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佛教的源头活水是什么?在于它与社会生活的紧密结合,能给人们带来真正的利益。太虚大师提倡的人间佛教原先称作人生佛教,就是指佛教能给现实的人生带来好处。佛陀的教导不仅面向出家众,也面向在家居士。早在原始佛教时期四部《阿含经》里面,就有许多关于如何过好合理的居家生活与社会生活的开示,比如佛陀教人如何存钱、储蓄,家庭里的夫妻相处之道等等。佛教不但要生存,而且还要发展,要保持蓬勃的生机与旺盛的生命力,那就离不开人们的现实生活,这就是源头活水。"在用晚斋饭时,宽运大和尚赞我精通诗词很儒雅,其实我只是背了一句古诗而已,有点不好意思。当晚便住在西方寺。
1月27日清晨在西方寺上早课,宽运大和尚很慈悲,照顾我们晚起,特地把早课推迟一小时,五点半开始。用早餐之后登塔参观佛舍利。随后一行人前往香港大学,拜访港大佛学研究中心的广兴法师,王志远老师介绍他是赵朴老推荐海外留学的著名的五比丘之一,现为港大教授。五比丘我还见过一位,就是2009年联合国卫塞届年会上见过圆持法师,其他三位还没见过。港大其实不大,但是对于我们三位来说好像有点大,因为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居然迷路了,在一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才找到我们的大巴,让大家等待了许久。惭愧!大巴车直接开到了宝莲禅寺,用了素餐,真真十分精致,都吃撑了,佛教教人要惜福,实在不敢浪费,但是实际上还是没有全吃完,因为实在吃不动了,还要爬大屿山看大佛呢。那应该是香港最大的大佛了吧,看了留影,马上又得走了,因为要赶火车、飞机,怕误了时辰。
这一行真的很有收获,认识了来自祖国各地的朋友,特别因了王志远教授和各位老师的缘故,我们见到了许多著名的法师,还有去了许多本来极少对外开放的地方,还经历了一次别开生面的深港佛寺之旅。王教授说我们能够在一起,都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