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规模最大的傣文贝叶经集成
贝叶经中的文本,近六十年来曾陆续出版过一些,在我的印象中,主要有《娥姘与桑洛》、《线绣》、《巴塔麻嘎棒尚罗》、《相勐》、《兰嘎西贺》、《厘俸》、《召树屯》、《葫芦信》等几部。而像《中国贝叶经全集》这样的结集、而且是大规模的结集出版,是第一次。这样一部大书,国际国内文化界、学术界将对它做出怎样的评价,当然需要期以时日。我认为目前我们可以做出的初步的、常识性的判断是:《中国贝叶经全集》目前有一百卷、一百一十四册,共收入作品一百五十余种,为贝叶经原件扫描、老傣文、新傣文、国际音标、汉文直译、汉文意译“六对照”版本;计九千一百多万字。这部书的内容涵盖了傣族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当得起“百科全书”和“万有文库”这八个字的评价。
现在,当我们来翻阅新出版的《中国贝叶经全集》的时候,我们便会发觉,它的篇目完全包涵了诸多内容,而又没有逸出这些范围,以至于我们觉得这些论述是提前针对这部书而做出的评价。这些论述都说明,《中国贝叶经全集》是一部傣文贝叶经集成,而且是目前为止,规模最大的傣文贝叶经集成。
第二部分:中国贝叶经
一、“贝叶经”并非中国所独有
2001年,我第一次到西双版纳总佛寺,并晋谒都龙庄大佛爷。在参观总佛寺旁边的园林的时候,我发现园林里种的大多是一种树。这种树高十多二十米,长得高大雄伟,笔直的树干没有枝岔,叶片与普通的棕叶相似,但更大,更厚,像一把把巨伞,撑起一片片浓郁的绿荫。这就是贝叶棕,也称贝多罗树。
贝多罗树的叶片,可以作为刻写佛经的原料,所刻写出来的经书,就是贝叶经。贝叶要用来刻写经书,需要进行加工,虽然没有造纸的工艺复杂,但也必须经过好几道工序。首先要将砍下来的贝叶,一片一片大致修整一下,三五片绑成一捆,放在锅里去煮。这道工序有点像包粽子前先煮一煮粽叶,是为了增加叶子的韧性。煮好以后,捞出来,用细沙将叶子表面的一层软质的膜擦洗干净,然后晾干--煮过洗净的贝叶,最好不要用太阳晒,因为那样叶子容易变形。贝叶晾干以后,夹进一个特制的木架子里压平。这时候的贝叶已经可以用作刻写,但是它们是大一片小一片的,很不整齐,就像大小不等的纸张一样。所以下一道工序就是把晾干压平后的贝叶,五六百片为一组,夹进两片木尺中间,用快刀按木尺的尺寸,将其切成统一的大小。木尺一般长约50厘米,宽约12匣米;在距两端约16厘米处,分别钻上一个小孔,所以加工好以后的所有的贝叶,都是这样的尺寸,而且上面有两个圆形的小孔。这样的贝叶,整齐划一,轻软漂白,就是真正刻写贝叶经的材料了。为了刻写整齐,刻以前,人们还会用木匠那样的墨线,在贝叶上弹上横线,以决定刻制的格式;西双版纳现存的贝叶经,有四行、五行、六行、八行等四种格式。经书刻好以后,用布醮着植物油与锅烟子调合成的黑颜色,往上一抹,一揩,字迹就清晰地显现出来了。一般每部经书,是由许多片贝叶组成的,刻好以后,还要在边上刷上金粉或者红漆、黑漆,加以装饰和保护,再用棉线穿进两个小圆孔里,将其捆扎起来,所有的工序就算是完成了。
现在,我的案头上就放着两札贝叶经,这是西双版纳的朋友所馈赠的。其中的一札用两片雕花的木板夹起来,一个小孔上还安了一颗镶有彩石的金属扣子。另一札是棉线随便捆扎的,有8片,一头的一只角已经稍有损坏,叶面文字刚劲秀美,仍很清晰。朋友说,上面刻的是一卷古老的经文,我视为珍品,存之高处。
这样的贝叶经,肯定比两千年前在印度产生的巴利文和梵文贝叶经精美得多;在工艺制作上,肯定也比那个时代先进得多,这是不言而喻的。当然同样不言而喻的事实是,佛教以及在贝叶上刻写佛教经文的文化现象,以及刻写贝叶经的基本工艺,是从印度传播开来的。上座部佛教向南亚和东南亚各国和我国西双版纳等地区传播的时候,也同时把用贝叶刻写经书的传统输入进来,后来进而把贝叶棕的树种也传进了这些国家和地区。于是南亚和东南亚信奉南传上座部佛教的国家和地区,都有本国、本地自己制作的贝叶经,包括我国西双版纳的傣泐文贝叶经。这只是从制作的角度说,如果从保存的角度来讲,那有贝叶经的国家和地区就更多了。赵伯乐教授在《贝叶文化--文化移植的一个范例》一文中,专节论证了这个问题,颇有见地。我尽量简略地把这些复述出来,是想强调一个问题,即贝叶经作为一种文化遗存,并非中国所独有。
作者:胡廷武 编辑:张领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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