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旬老人土地庙供奉县长 信仰无序“神权”复活

2012年01月05日 08:54
来源：凤凰网华人佛教 作者：李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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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庙里供奉县长（图片来源：山东商报 摄影：冀强）

七旬老人土地庙里供奉县长，跪求神仙帮助乞讨医疗费。（图片来源：山东商报 摄影：冀强）

中国改革进入深水区，信仰事件层出不穷。

近日惊闻河南省某县有七旬老人土地庙里供奉县长，跪求神仙，帮助乞讨医疗费。据说，该县县长还是出名的“包青天”，为官清廉正直，深得老百姓信任和爱戴。但是，县长工作繁忙，老人只能把县长的肖像挂在庙里，如跪拜神灵一样，跪求县长百忙之中过问此事。然而，官方知情之后，认为这是“人身侮辱”。

曾记得近年来随着日益复兴的民间信仰，老百姓觉得政府官员不可信赖，只好去庙里求神拜佛，以表示对官员的一种批评。现在倒好，神灵不灵了，反过来，人们又把官员奉为神灵来崇拜，拜神如求官，祭神如祭官。由此看出，所谓当代中国的信仰问题，似乎总是在官员与神灵之间摇摆，并且是以官员、权力作为信仰的核心。

三百多年前，意大利的利玛窦说，“中国人虽然礼敬偶像”，但“他们对于神的敬畏心，实在太薄弱。”因为“中国人主要的偶像，就是他们的官吏”。200多年前，英国公使马戛尔尼说的一句话，似乎很偏激，但振聋发聩。他说：“中国人没有宗教，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做官。”几百年过去了，中国人的宗教依旧还是做官，老百姓拜神与求官，求官与信神，往往高度一致。官员比神灵还牛！官权力发挥了宗教信仰与宗教垄断的巨大功能！

传统中国，老百姓跪求官员，天经地义。皇帝就是代天立言的天子，官员就是统治百姓的神明。千百年来，国人求帝皇、拜官员、跪天、跪地、跪祖宗，长期左右我们的民族信仰。虽然，100年前的辛亥革命推翻了皇朝制度，取消了百姓向官员下跪的戒律，但是就信仰习惯言之，在庶民百姓对官员的敬拜层面，中国老百姓还没有真正地站起来。老百姓见官员不再下跪，但对神明一般的官权统治，依旧敬拜如神灵。

与此相应的是，国家权力对全国各地民间信仰的管理，也大多遵照国家行政系统中的权力关系进行分等，促使一个地方宗教神灵的庞大谱系、千百位神明的品级地位，都完全依照国家官制系统来进行设置。其巨大影响，不仅仅是对于全国宗教信仰予以严格管制，同时也通过如此管理方式，而将“权力全能体制”尊奉到神圣、神灵高度，进而把所有宗教信仰关系都置于同级官府衙署的等级标准之下。公权力因此也被高度地、严格的神圣化了。

当下时代，经济发展，官员权力也随之膨胀，加之某些政府官员的长官意志，独断专行，导致官场巫术盛行，迷信权力垄断，促使公权力管理社会、民众的方式，从政治学层面说是非理性治理，从宗教社会学层面而言，则是公权力借助于官场巫术而使公权力变成神权、神化的权力。你不得不服从，你不得不信奉。

所以，令人震惊的是，就在河南百姓求官与求神，差不多同一个时段里面，南方某县县长却因祖坟风水而阻难农民创业。农民贷款一块地创业，因此被该县县长阻难，认为该地距他家祖坟只有50米，坏了风水。此类现象，近年来在公权力体制中不乏先例。如重庆某区委因为办公楼的风水被阻，要强行拆掉对方的建筑；有如某地政府办公楼的建设，事先请来风水师予以测算，甚至有领导班子人员的搭配，也要请神汉巫师来进行性格预测云云。这说明公权力已经异化，他们不是对老百姓负责，而是借助于神灵信仰，使他们手中的权力神圣化。

这些官员们不但前呼后拥，指点江山，而且还能够被奉为神明，官威加上神威，公权力加上神化的权力形式，谁敢不听，谁敢不从。因此，官权力被信奉为神灵，利用了传统信仰形式，以此影响社会、百姓正常的生产生活。其权威不啻是来自国家权力，同时也出自宗教信仰层面的象征统治。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官员胜过神明，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要管生、管死。中国人信奉的神灵，很多是立德、立言、立功之大人物变现的。古诗所谓“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有田俱种玉，无地不栽花。”世间的权势与财富，既是权力的象征，同时也象征着权力的神圣。不但权势压人，而且神权压人。公权力与传统信仰的结合，从而使这种变质与异化的公权力，异化变成了“神权”统治。

毛泽东曾经指出，政权、族权、夫权、神权，曾经是束缚中国人的四大绳索。没有想到的是，社会变迁的当代中国，这束缚中国人民四大绳索之一的神权，某些地方官员权力的变质与异化，如今又借助于传统信仰而再度复活了。这些信仰事件表明，中国社会的危机，远不是信仰，而是公共权力的霸道以及这种神圣化、神秘化的公权力。因此不难理解，中国的宗教就是当官，中国的信仰就是发财。虽然，人们已经习惯了被信仰，以为官员就是神灵；已经习惯了被管理，以为管理就是秩序；已经习惯了权力，以为权力就是宗教，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官员不理睬老百姓，神灵也在不保佑老百姓，那么，中国果真就要出现危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