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千年照耀玉门关、河仓城的暴戾骄阳眼看着绿洲片片枯萎,每个人变老然后死去。逐渐远离敦煌的时候,我发现了戈壁中一簇簇淡红色的、细腻的植物,在夕阳中给苍凉的大戈壁涂上了一抹温柔,一问,才知道那就是久闻其名的红柳。
敦,古之盛器,煌者,辉煌也,也许千年前的先人给敦煌起名字的时候,已经就预见到她后世盛载的辉煌!
敦煌莫高窟———人类文化的艺术宝库,开凿时间持续几百年,但主要是创作于唐。莫高窟把很多辉煌的人类文化艺术成就定格化,让她尘封千年后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现代社会里重见天日,从浑雄凝重的造像中,我们还清晰的看到了盛唐的气象,从他们平和深邃的神态中,我们感受到了中华民族的胸襟,于是,千年前轻舞飘扬的飞天,一再出现在现代人的艺术舞台上,而匪夷所思反弹琵琶,却高耸在敦煌的市中心,成了城标。
出了石窟,登上一边的沙山。望见整条石窟延绵向远处;与周遭的沙山融和成一种颜色。这不仅仅是沧凉的色彩,这也是敦煌的色彩,而那些洞中壁画的颜色不过是人们对佛的杜撰,正如释迦自己说的“无色无象”,无可厚非的。作为艺术,我们不得不惊叹敦煌的伟大。它源于佛教,却超脱其本身。然佛的敦煌是没落的,乐樽再世,还能从这见到金光吗?窟前的佛眼白杨空睁了几世的眼睛?这里的佛已沦为欲界的象征。
从门口到月牙泉还有两公里,一路上只有我静静走在沙漠上,身边偶尔有骆驼队经过,是载人收费的。看着一张张兴奋的笑脸,我也回报以微笑。听着铃声远去,我好像回到了古代,大漠,骆驼队,绿洲。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月牙泉。
鸣沙山上,滑沙的人们在欢笑,骑着骆驼的情侣对着镜头遥望丝路,鸣沙山下正是被誉为“美绝人寰”的月牙泉,远眺恰如一弯月牙,微风吹来,月牙颤动,美得让人又想静默,又想呼喊,这片鸣沙和泉水已经共处了千万年,沙不填水,亘古不变。
假如说从前对于敦煌有过许多幻想与猜测,而在梦想成真的那一刻,我们竟激动得不能自已。鸣沙山上渐渐西坠的夕阳,晚霞也被它渲染上浓墨重彩的血红,然后被那重重叠叠起伏到地平线的沙浪一点点、一点点吸收,让人想起残酷与温柔。莫高窟那洒在每洞每窟外纯然灿然如佛光的金色,骄傲得让刚从幽暗中走出来的我不敢正视。
那千年照耀玉门关、河仓城的暴戾骄阳眼看着绿洲片片枯萎,每个人变老然后死去。而风则是另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它卷起沙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湮没着残破的汉长城;它载着苍凉冷涩的埙声飘入卧佛的耳中;也是它让悠悠驼铃送着星空下驼背的我们一直回到了千年前的古丝路。正是这阳光与风形成干燥的空气,保护了自前秦以来的壁画。
逐渐远离敦煌的时候,我发现了戈壁中一簇簇淡红色的、细腻的植物,在夕阳中给苍凉的大戈壁涂上了一抹温柔,一问,才知道那就是久闻其名的红柳。
“如果只能到甘肃一个地方,那一定是敦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