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如来2》：纳经

摘自：《一步一如来2》 林聪 著， 甘肃民族出版社 2013年9月

纳经

“纳经”也称为“纳印”“集印”，是一种日本佛教、神道信众朝拜寺庙后进行的行为。

在公元8世纪的奈良时代，当时日本的圣武天皇（701—756）虔心信佛，设立“国分寺”，官方拨款供养，以祈国泰民安。国分寺重要工作之一，是鼓励知识分子在朝拜各地寺院时，寻访古经，重新抄写，作为个人的修行和供养，以此弘扬佛教文化、复制面临失传的孤本经书，并把新抄本纳入寺院藏馆中，所以称为“纳经”。抄写人把自己所抄经典交予寺院时，寺僧会以红印泥在白纸上盖上寺院印章还给抄经者，作为一种收纳证明、纪念，同时也有认证对方功德的意味在内。这种印章，便称为“朱印”、“御朱印”。后来，游方的信众为方便携带，便开始自备一本簿子给各地寺院盖印，发展出“纳经账”（也称“纳经帖”、“朱印账”、“朱印本”等）。到了平安时代，即公元8世纪末至12世纪间，朝拜寺院者要求寺院盖印的风气已趋成形。

时至今日，虽然仍然被称为“纳经”，但这种集印活动已经和最初的抄经、纳经行为脱钩，而且也不再限于佛教寺院范围。在几乎任何佛寺或神道庙宇里，信众对寺庙供养一份约定俗成的小金额，便能得到该寺庙的朱印。

现代的纳印有多重意义：这是对寺院的一种供养行为；授印也代表了寺院及其本尊的保佑；同时，它也是个人朝圣旅程的纪录和纪念。进行主题系列巡拜者，在最后索取“满愿证”（撇开其宗教意义解释的话，这相当于朝圣完毕的纪念证书）时，又必须凭这些记录证明确实先后圆满完成了全系列的朝拜活动。一些虔诚的佛教徒，在临终时，会要求把自己的纳经账放入棺木，作为此生功德修行的纪录。此外，每座寺院的印章、书写内容和格式不尽相同，并因纳经的浓厚文化历史渊源，许多人以收集、研究朱印为爱好，甚至还有专门的研究、出版物。

朱印的内容每寺不同，但却有共通的格式（佛寺和神道庙宇的格式不同）。全页通常会盖上两或三个印章。中间的印章为代表性意义的“御宝印”，通常是该寺本尊的梵文种子字，但也有的是佛像白描，此外还有很多其他可能性，譬如有些在历史上和王室相关的寺院，盖的是御准使用的王室徽号等等。左下角的印章通常是寺名。右上角的可能性就更多了。有些寺院在此处盖上的是其山号。如果是在进行系列巡拜，盖的印章通常为“番号”，譬如洛阳三十三观音之首——顶法寺六角堂，盖的是“洛阳第一番”。除了印章以外，寺僧也会在纳经账上以毛笔书写文字。右上角通常写“奉拜”二字，下为朝拜日期。左下角通常为寺名，但也有些寺院习惯把朝拜日期写于此处。中间的字有相对比较统一的格式。如果是进行系列巡拜，寺院写的是朝拜的本尊或者该本尊所处的分殿名字，譬如“千手观音”、“阿弥陀如来”、“大悲殿”、“药师殿”等。如果不是在进行巡拜，通常书写寺院代表性的文字，譬如写上寺名、主尊名号、主尊的梵文种子字等，或写佛教相关文字（如“妙法”、“俱会一处”）等。以上的简介，是指不同寺院之各种盖章、书写格式，并不是说寺院每次都有所变化。在同一座寺院，盖章、文字、布局都是固定的，哪怕由不同的人负责书写，笔迹固然可能相异，但格式仍然相同。

如果希望收集这种朝圣的加持，首先必须决定收集的方式。大多数朝圣者采用纳经账的方式。纳经账价格约在700～4000日元之间，在任何佛具店和各大寺院都有售。最普通的纳经账全是空白页面，适用于任何寺院、神道庙宇。一些大寺院也售卖其独特设计的版本，价格与内里和普通版差不多，但封面通常印有寺名和与该寺相关的独特图案。此外，如果巡拜比较流行的特定主题，如洛阳三十三观音、四国遍路、京都十二药师、都七福神、京都三弘法、京都十三佛等等，可选购其专用纳经账（专用本通常只在系列属寺中有售），里面通常印有成员寺院简介、预留的纳印空页等。此类专用本价格和普通版相若，其优点是不谙日语者也不必担心沟通问题，一拿出来，不必说话，对方便知道要纳哪种朱印；弊端是只能用作相关系列寺院的纳印。如果所朝寺院并不在系列中，则须另备一本空白版的朱印本。顺带一提：在某些寺院，如果购买任何版本的纳经账，寺僧可能直接启用新印本进行盖印（另外收费），视为理所当然；有的寺院，则只收印本的钱，盖印免费。

除了纳经账以外，洛阳观音巡拜或四国遍路者，也可采用专用的白衣、卷轴方式集印。白衣可在较大的寺院流通处选购（东寺、六波罗蜜寺有售），价格约为3000日元。朝圣白衣分为穿着型、集印型两种，后者只用作集印，朝圣和平常时间都不穿戴（传统是只在临终时能作为寿衣穿上）。专用卷轴的中央图像通常是该主题的本尊图像或者名号；洛阳观音巡拜卷轴中央是观音、四国遍路卷轴中央是空海大师；四周划分为若干小格，小格内印有寺名，供每寺在预留的空格里盖章。这种卷轴价格从10000～30000日元之间不等；通常附送配套的、方便路上携带的硬纸筒容器。在全部盖满以后，还必须经过一道手工装裱工序，收费从30000日元起。一幅完成的朝圣卷轴，会被作为传家宝挂起展示，纪念着朝圣者的修行历程。某些特定系列，还有色纸、供盖章的挂布等集印媒介。

纳经的流程很简单：首先，必须先朝拜寺院及相关的本尊；然后，找到“纳经所”（大的寺院通常在门票处，或大殿，或另设专门的纳经点；家庭式的小寺必须询问，有时候只是在寺主住宅客厅的一角进行；必须注意的是，有些寺院的开门时间很早，但只在办公时间办理纳经），拿出纳经本道明来意。不谙日语者也不必担心，通常只需要双手递上印本，说“哦内噶以西嘛斯”（日文“お願いします”，即“劳驾”的意思），对方就会明白；甚至，在大部分情况下，只需要点头微笑递上印本即可。在寺方盖章、写字时，应脱帽、恭敬等候（负责盖章、写字的通常为出家人或长辈），切忌到处走动（如果盖章的是老人，往往会客气地建议走走看看，回头再拿，在这种情况下可自由行动）。这里必须注意两点：第一，由于这是朝拜证明，传统是必须在朝拜后才要求纳经。现代大部分寺院、年轻朝圣者并不讲究，但有些古寺院里的老人比较在意这点，宜按顺序进行，以避免被长辈“训诫”。第二，有些寺院同时是几个不同的巡拜系列属寺（如平等寺是洛阳三十三观音之一、十二药师之一、十三佛之一所在地，同时为此三巡拜系列的寺院成员）。如果纳经本是某系列专用本，当然不必说明。如果不是，就必须说明自己是在进行哪系列巡拜、要求哪种朱印，寺方就会按要求盖上、写上对应的内容。在纳经后，应主动把纳经供养放在前面（日本传统不习惯直接把钱放在对方手掌），寺方会把一张纸夹在新写的朱印页里交还。纳经费通常会写明金额，但不论有没有，也根本不必看，日本所有寺院通用、约定俗成的供养金标准是：朱印本纳经费每次300日元、白衣纳印200日元、卷轴纳经500日元，不必多付，也不能少给。夹纸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未干透的印泥、墨迹印到别页。有些寺院的夹纸只是白纸或预先切好尺寸的废纸，也有的是特别印制的寺院简介，或是所使用的印章说明。在纳经处或附近，有时候会提供吹风机，让朝拜者自行吹干。但如果有夹页而且是使用印本，通常没必要吹干（卷轴、白衣则宜再三检查是否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