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 宋筱清：中国比丘尼合法性的确立——尼净捡受戒考

编者按：2013年10月30日，由中国人民大学国际佛学研究中心主办的“戒律思想与实践——第三届国际佛学论坛”在北京隆重举行。本届论坛以“佛教戒律思想与实践”为主题，共发表近30篇学术论文。与会学者围绕佛教戒律话题从汉传佛教戒律研究、戒律溯源、戒律的现代意义、藏传佛教戒律思想、中国佛教戒律研究、戒律思想研究、戒律及其现代实践7个分主题进行研讨探究，分享交流。北京师范大学人文宗教高等研究院博士后唐嘉、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藏传佛教研究室助理研究员宋筱清，两人发表了题为《中国比丘尼合法性的确立——尼净捡受戒考》的论文，以下为论文全文。

据《比丘尼传》，“晋土有比丘尼，亦捡为始也”。居于洛阳竹林寺的净捡，历来被认为是第一个从比丘处受具足戒的比丘尼。她于西晋建兴中（315），从沙门法始处听法；建武元年（317）前，从罽宾和上智山受十戒；升平元年（357），于泗水船上的戒坛从昙摩羯多受具足戒。净捡用了42年时间，66岁受具足戒成为比丘尼。

一、“十戒”与“比丘尼五百戒”

晋建兴年间，法始对净捡说：“'外国人云，尼有五百戒，便应是异，当为问和上'。和尚云：‘尼戒大同细异，不得其法必不得授。尼有十戒，得从大僧受，但无和上，尼无所依止耳。'捡即剃落，从和上受十戒。同其志者二十四人，于宫城西门共立竹林寺，未有尼师，共谘净捡，过于成德。”　“和上者，西域沙门智山也，住罽宾国，宽和有智思，雅习禅诵。晋永嘉末，来达中夏，分卫自资，语必弘道。时信浅薄，莫知祈禀。建武元年，还反罽宾。”　

此段话引出两个问题：其一，净捡从智山受的是哪十戒。其二，比丘尼所受的具足戒是否为五百。

文中“十戒”出现两次，意义不同。“尼有十戒，得从大僧受”所指的“十戒”，指比丘尼在二部僧授具足戒时，比丘所授的戒。“捡即剃落，从和上受十戒”中所指的“十戒”，笔者认为，指沙弥尼所受的“十戒”。首先，从时间上看，净捡从接触佛教到请智山授戒，只有两年时间，只能授沙弥尼戒，所以落发。其次，从受具足戒的程序上看，必须要结戒坛和至少五位比丘僧参与并同意。关于沙弥尼“十戒”的内容，笔者整理如下：

沙弥尼十戒条目比较表

戒条《羯磨》　《沙弥尼戒经》　《尼羯磨》　《四分律》　

1尽形寿不得杀生不得杀生尽形寿不杀生尽形寿不杀生

2尽形寿不得盗不得盗窃尽形寿不得偷盗尽形寿不盗

3尽形寿不得淫不得淫泆尽形寿不得淫尽形寿不淫

4尽形寿不得妄语不得两舌恶言尽形寿不得妄语尽形寿不妄语

5尽形寿不得饮酒不得饮酒、不得嗜酒、不得甞酒尽形寿不得饮酒尽形寿不饮酒

6尽形寿不得着华鬘香油涂身不得持香华自熏饰衣被履缕，不得五色。不得以众宝自璎珞，不得着锦绣绫罗绮縠，不得绮视，当着麁服青黑木兰及泥洹里衣，低头而行。尽形寿不得着华鬘香油涂身尽形寿不着华香璎珞

7尽形寿不得歌舞倡伎不得坐金银高床绮绣锦被宝綩綖尽形寿不得歌舞、倡伎，及往观听尽形寿不歌舞伎乐不得往看

8尽形寿不得高广大床上坐不得听歌舞音乐声拍手鼓节尽形寿不得高广大床上坐尽形寿不得高广大床上坐

9尽形寿不得非时食不得积聚珍宝。不得手取。不得教人尽形寿不得非时食尽形寿不非时食

10尽形寿不得捉持生像金银宝物食不失时尽形寿不得捉持生像金银宝物尽形寿不得捉金银钱

以上“十戒”内容基本相同，笔者认为，是净捡所受。

另外，关于比丘尼“五百戒”的说法，有多部佛教经典提及，如下所示：

经典内容

1《佛说药师如来本愿经》　或复出家受持比丘二百五十戒。若比丘尼受持五百戒。

2《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若五戒、十戒、菩萨四百戒、苾刍二百五十戒、苾刍尼五百戒

3《大智度论》　若欲受具足戒，应二部僧中。用五衣钵盂，比丘尼。为和上及教师，比丘为戒师，余如受戒法，略说则五百戒，广说则八万戒。

4《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序》　僧纯于拘夷国时，该国比丘尼多是葱岭以东王侯妇女，为道远集斯寺，用法自整，大有检制。亦三月一易房或易寺出行，非大尼三人不行，多持五百戒。

5《孤独母女为王所纳出家悟道》　帝释即下授与袈裟，自然着身发便堕地，授五百戒为比丘尼。

6《魏书》　妇入道者曰比丘尼，其诫至于五百，皆以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