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曾文：万松行秀及其弟子对北传曹洞宗的影响

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世界宗教研究所杨曾文教授做主题发言（图片来源：凤凰网华人佛教摄影：印媛）

编者按：北京佛教文化研究所自成立以来，致力于佛教学术交流与发挖整理，在成功举办了“佛教节日与民俗”、“辽金佛教研讨会”两次年度学术研讨会后，又在成立十年之时，举办“元代北京佛教研讨会”，开辟了学术界对元代北京佛教研究的先例，填补了国内在该领域的学术空白。研讨会上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世界宗教研究所杨曾文教授发表了题为《金末元初万松行秀和北传曹洞宗》的论文，论文通过对金末元初曹洞宗万松行秀禅师的法系、生平、禅法及弟子雪庭福裕、耶律楚材、李纯甫等人的事迹的概要考据，着重论述了以行秀－－福裕法系为代表的北传曹洞宗的兴起和传播。论文摘要如下：

一、金末元初曹洞宗万松行秀的生平、著作和禅法

万松行秀，河内解梁人。自幼在邢州净土寺出家，受具足戒后到河北各地访师求道。当时，上承宋代曹洞宗芙蓉道楷－－鹿门自觉……大明宝－－王山体的法系的雪岩满禅师在磁州（治今河北磁县）大明寺传法。行秀闻其名，便前往投师，后在他门下得悟嗣法，属芙蓉下六世。

行秀回到邢州净土寺，建万松庵，自以“万松”为号，向僧俗弟子传法。金章宗在位期间，他应请到中都住持万寿寺，曾应召入皇宫说法，主持普度法会，受赐锦织袈裟，从此声名显赫。在承安二年奉诏住持仰山栖隐禅寺，后又住持报恩洪济寺。

金宣宗贞祐二年，因迫于蒙古不断南进，不得已迁都于开封。翌年，中都被蒙古兵攻占。行秀未离中都，受到蒙古王朝尊崇，奉诏再住持万寿寺。此后，行秀因年老而退居报恩洪济寺的从容庵。嗣法弟子雪庭福裕受命住持万寿寺。行秀于元定宗（孛儿只斤贵由）元年四月去世，年八十一岁。

据载，行秀在金朝和蒙元二代在社会上和佛教界已拥有很大影响，生前有嗣法弟子120人，其中以少林寺雪庭福裕、大都报恩寺林泉从伦等禅师等人，以及士大夫耶律楚材、李纯甫居士最有名。

万松行秀对禅法的一些主张。概括地说，主要有三点：其一，他在说法中重视宣说《华严经》和华严宗的圆融思想。其二，他强调佛法不离世间，不应当在所谓“世法”与“佛法”之间划上彼此不能逾越的界线。又说衲僧“不异常途”，反对世传当年菩提达摩曾劝人修“坐脱”，“以图长年及全身脱去”的说法，斥之为“妄想妄见”。其三，认为“至道不可形容”，然而可以借助比喻、“曲说”来加以表述。

二、万松行秀的主要嗣法弟子及事迹

据清代超永编辑《五灯全书》卷十二记载，万松行秀的主要嗣法弟子有七人，其中著名的有少室雪庭福裕、报恩林泉从伦等禅师，还有居士李纯甫、耶律楚材。

雪庭福裕声名最高，曾受任蒙元朝廷的最高僧官，曾参与朝廷主持的佛教与以全真道为代表的道教的辩论。林泉从伦是佛教一侧的代表之一，也参加了对道教的辩论。至于居士李纯甫、耶律楚材身居高位，在金及蒙元时期维护佛教传播和发展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三、北传曹洞宗的传播和发展

金元两代的曹洞宗，以在京城传法的曹洞宗高僧万松行秀－－雪庭福裕的法系最为兴盛。雪庭福裕的弟子很多。清超永编《五灯全书》卷十二记载福裕主要嗣法弟子11人，分别在相当现在河北、山西、山东、四川及蒙古国和林等地传法，其中著名的有嵩山少林寺灵隐文泰、太原府报恩寺中林智泰、泰安州灵岩寺足庵净肃、成都昭觉仲庆、和林北少林寺觉印等禅师等人。曹洞宗正是由少林福裕－－嵩山文泰－－还源福遇－－淳拙文材的法系，传到明清以后的。

福裕门下卓越弟子有“二泰一肃”，即继在嵩山少林寺传法的灵隐文泰、在中林寺传法的智泰、在泰安灵岩寺传法的足庵净肃三人。文泰，在燕京大万寿寺从福裕嗣法，在福裕身边达十年，后受咐嘱住持少林寺，弟子有西京宝应寺还源福遇、泰安灵岩寺秋江洁等人。智泰也是在燕京大万寿寺从福裕嗣法，后奉诏住持太原报恩寺，有弟子西京宝应还源福遇等人。至于足庵净肃，在燕京大万寿寺从福裕嗣法后，先后住持大万寿寺、少林寺、泰安灵岩寺，弟子有真定府封龙山古岩普就等人。

进入明代，曹洞宗趋于衰颓景况，经福裕下第八世虚白文载－－宗镜宗书（小山宗书）－－蕴空常忠和幻休常润，曹洞宗出现复兴的转机。在这当中，幻休常润、常忠的弟子无明慧经发挥了重要作用。

常润，从宗镜宗书嗣法后，住持少林寺，入室弟子达271人。嗣法弟子有北京大觉寺慈舟方念、嵩山少林寺无言正道等人。

无明慧经，抚州崇仁人，师事蕴空常忠，后从常忠正式剃度出家后，在他身边学法修行达二十四年。明万历二十六年应请住持江西南城县宝方寺，此后出外游方，万历三十六年住持新城寿昌寺，培养弟子，弘扬曹洞禅风，创曹洞宗寿昌派，有《无明慧经禅师语录》传世。弟子中以博山元来、晦台元镜、见如元谧、永觉元贤等最有名。

博山元来，曾住持信州博山能仁寺，后入闽传法在建州、鼓山等地传法。永觉元贤先后师事慧经、元来，后到福建创建鼓山涌泉寺，修行主张博参远访，盛倡禅与净、临济与曹洞、佛与儒的融合。此后，北传曹洞宗一直流传至今。

对于北传曹洞宗的历史和禅法，今后还有很多课题值得去做。至于南传曹洞宗在天童如净禅师之后如何，也是值得深入考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