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县双林寺是山西的明代千手观音精彩造像的又一体现,双林寺菩萨殿中明代彩塑千手观音塑像,造型别致,塑有26只手臂,当胸双手施说法印。姿态优雅,形体统一,呈结跏趺坐式端坐于布满悬塑百尊菩萨的七间西庑中央。头戴龛形额子宝冠,额正中一朱记,胸佩珠宝璎珞,衣带垂于身前,更折回披臂上后随体下垂,衬出手臂之灵活生动,下体围红裙,26只臂腕各戴宝钏,各有所事。人物面貌丰腴,姿态生动,璎珞、天衣、臂环、腕镯等饰物,富丽而不烦琐,表情端丽矜持,神韵高雅含蓄,手指塑造纤巧柔软,塑工精湛。傅天仇教授在他写的《访古代雕塑》一文中,对于保存明代彩塑最多的山西平遥县双林寺曾说道:“到了平遥,就好象到了一个巨大的雕塑博物馆一样。以双林寺来说,就有很多好的雕塑……那里的雕塑主要是明代的,也有其他时代的作品。直到今天,双林寺里还保存了好几千身彩塑。这些塑像比较完整,同时看来都是出自高手。所以作为研究遗产来讲,很有价值。……平遥的雕塑,妙在内容不违经文,却又有大胆的独创,处理的活泼生动。造像的形式,美而概括,既有人的特征,又不像具体的某人,更有鲜明的典型性格。因此,菩萨姿态娴静,而造型含有善良的特征。尤以造型能准确的反映出人物性格更为可贵。因为以角度转折与高低起伏的不同,显示人物性格不同的特征,是衡量一件作品水平的重要方面。衣纹处理美而简明,既帮助了姿势,又显出性格。是造型美的综合,有的雕塑既完整又像新的一样。”这些都充分证明当时工匠们在五官造型及全身动态特征塑造中已达到极高的水平,实为明代千手观音的杰作。
此外,山西省五台山金阁寺内明嘉靖年间的铜铸像千手观音像,高达17.7米,为五台山第一大佛像,也是五台山诸寺中最高大的观音塑像。系明嘉靖三十年(1551年)十方代藩睿王铸造。民国时,在铜佛的外面覆盖泥皮进行了贴金彩绘。铜像遂隐入泥中。这尊观音头顶阿弥陀佛,胸佩智慧镜,身披袈裟,头戴香云盖,不露发髻,额上饰朱记。赤裸双脚立于莲花座上,观音眉毛弯曲,面颊丰润,眼睛细眯,耳垂细长。塑像威严肃立,肌体的结构起伏,肩较宽,胸部饱满挺直,体格健壮。胸前饰璎珞,衣带从颈部下垂经前胸至手臂后飘下,头部俯视,颜面、五官造型都有特点,至于手臂的曲伸高低,衣褶的走势和起伏背向,宝冠的形式和图案纹样以及雕刻技法,都在统一之中求得多样变化。千手观音有42臂,当胸双手合十,两边各有20只手,共40只手,手中分别执箭、弓、射、甘露瓶、金刚杵、宝戟、宝剑、宝印、锡杖、宝轮、杨枝、念珠、供器、莲花等法器,手手不空,显得英姿勃勃。在塑造艺术手法上运用一柔一刚的特点,前者应用服饰璎珞的曲线,表现出绮丽秀美的体躯,后者则用硬直疏略的衣纹,显示出雄强健劲的气质。这种表现手法说明当时雕工们在塑造佛教造像上所运用的现实主义技巧,已明显地体现在创作实践中。其在造型特点和风格上,又具有一种神秘古朴的气质,在某种程度上,受到西域佛教造像模式的影响。塑像有典型的藏式佛教造像的风格,藏式观音多额头平广,额角分明,眉眼细长,耳垂尖巧细长,袈裟多袒右肩,莲座边缘多饰连珠纹,菩萨和佛母多戴五佛冠,宝缯飘垂,面型多成芝麻面,佩圆形大耳珰,饰臂钏、“U”字形项链、手镯和脚镯,珠宝璎珞严身,身体多呈“S”形造形,曲线流畅优美。从五台山千手观音的造型及规模看,此造像具有相当高的艺术水准,是古代匠师智慧的结晶,是明代藏传佛教艺术的珍品。
观音菩萨在佛教中是“美”的化身,“善”的代表。由于佛经上说观音菩萨“神通三昧,变化现身”,使古代雕塑家们对其制作有较为广泛的自由,彩塑观音菩萨成为一定历史时期审美观念的体现。它不但有丰富的想象内容,而且具有深刻的现实根源。同时由于我国造像技法的演变,千手观音造像艺术绮丽和神秘的色彩显得更为强烈,更具有鲜明时代和地方特征。
在山西省这些千手观音造像中,其共同之处有:①观音容貌丰腴,额上以朱记为饰;②上身无衣仅以衣带披肩,下着裙裳,有带系结于腰间,彩带从颈后垂身前再折回,披手臂上后随体下垂;③观音胸前有璎珞,或圆形珠串,或绫形佩玉,且左右对称;④皆肩出千臂,手臂各有圆形臂环,腕有环钏等饰物,充满装饰色彩;⑤除胸前、腹上双手外,每掌各持一物,且每物各不相同等。
千手观音造像艺术,是我国佛教艺术宝库中观音塑像的一个缩影,为我们了解明代佛教造像的审美理想,艺术方式以及造型手段和技巧、风格的形成和演变,为我们探索佛教及其艺术传入中国,特别是密宗在中国各个地区继续发展演变的特色,提供了重要的形象资料。
作者:王一菁 编辑:闫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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