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波特:追寻中国隐士的禅旅
2011年01月11日 16:00中新网 】 【打印共有评论0

图片来源:资料图

无论是比尔•波特的新作《禅的行囊》,还是大嘴美女朱莉娅•罗伯茨演绎的《饭、祷、爱》(Eat Pray Love),人们看到,越来越多的老外放下羁绊,开始明心见性之旅。在这个精神旅程中,中国成为他们“修行”的驿站之一。他们在这里探寻修复心灵密码的同时,也在客观上敲打和启迪着这个东方国度,在传统资源向现代转化中,我们做得怎样,我们应该如何去做?

比尔•波特:禅的相遇

中国人最近才发现比尔•波特,可是比尔•波特在40年前就迷上了中国。

国人邂逅比尔•波特,多是因为他的《空谷幽兰——寻访现代中国隐士》,这本涉及中国隐士传统和探访中国隐士现状、文(译)笔清雅的书,把这个美国中年男子推到中国读者面前。如今,比尔•波特的新作《禅的行囊》中译本又于不久前出版,依然是横穿中国的文化探寻之旅,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隐士”,而是“禅宗”。这一次,没有摄影师同行,是孤身一人,但对比尔自己来说,自从40年前接触中国文化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觉得“孤身一人”了。

“就在那时,我感觉自己最终找到了度过此生的方式。”这是他在1970年的某一天,初读艾伦•瓦茨的《禅之道》时的感觉。那是他接触到的第一本关于禅宗的书,但很奇怪,他理解起来毫无障碍,似乎就像心底潜藏很久的话被说出来一样。也就是在那一天,比尔•波特开始了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转变。此后至今,40年过去了,他沉浸在禅的世界里,他成为了一个中国诗歌的翻译者、一个东方文化的寻访者,而更重要的一个身份,按照他的话说,“我成为了一个‘修行者’。”

不曾反叛的青春

出生于1943年的比尔•波特与同龄人相比,并不显得叛逆。他的成长岁月,正是美国战后的黄金时期,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经历战争一代的美国父母们,都雄心勃勃地为孩子们规划一个中产阶级的未来。不曾想孩子们却以摇滚乐、牛仔裤和迷幻药来表达他们的反抗。比尔•波特的同龄人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成了嬉皮士,除了他。

比尔总喜欢一个人独处,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他可以一整天钓鱼、看云、听风而不发一言。他没有玩伴,也没有朋友,他的父亲开着规模巨大的连锁酒店,每天忙于生意而无暇顾家。比尔就像每一个富裕家庭的孩子一样按部就班地成长。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他高中时代。因为父母离婚,家道开始衰落,最后竟至于破产。人人为此惋惜,但比尔•波特却不,“这样我再也不用担心需要继承家业,去当一个酒店老板。”

但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他尝试读大学,换了三个专业——艺术、心理学、英语文学,却都只读一年就放弃了。直到1964年,那时,距离风起云涌的嬉皮士运动的最高潮还有上几年。凯鲁雅克的《在路上》早已成为年轻人们的生活圣经,而摇滚之父鲍勃•迪伦也开始发布他的新唱片,年轻人都在蠢蠢欲动。比尔却在此时被抓了兵役。他尝试逃跑,并差点成功,但最终发现这只是徒劳。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以自愿延长一年兵役的代价,换取了被派到德国而不是越南的机会,没有成为那些倒在越南稻田里的两万美国大兵中的一个。

从1964到1966年,比尔•波特,或者说比尔军士,在德国一家安静的军医院里躲过了越南战场的硝烟,也躲过了美国本土的狂欢、嗑药、飙车、滥交女友等等年轻人玩到极致的把戏。结束兵役之后,他进入加州大学人类学系。这一次,他成绩还不错,居然念到了毕业。1968年,也就是年轻人们闹得最凶的一年,他又被学校派到德国大学学习。

1970年,大多数嬉皮士开始回家了,用青春去反抗父母,反抗政府,反抗体制之后,他们发现青春就那么几年,用完之后,日子还是要继续,而安分守己地过父母们给安排的中产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眼看着,比尔•波特就要躲过嬉皮士们带来的一切,但此时他却遭遇了禅。

命运或缘分

这几乎是一场后知后觉的相遇。嬉皮士们闹得最为凶狠的那些日子里,禅宗是他们的一种标签,是对“狗日的主流价值”的反叛。大多数嬉皮士们并不知道“禅”到底在说什么,但那些“顿悟”啊、“冥想”啊、“心性”啊什么的,听上去都是那么的特立独行,那么有异域风情,那么具有反叛意味。他们的精神导师们,也就是“垮掉的一代”,多多少少都成了禅宗的鼓吹者。凯鲁雅克在小说里,艾伦•金斯堡在诗歌里,约翰•凯奇在音乐里……传达出来的禅宗的意象让年轻人们着迷。

相比较而言,艾伦•瓦茨倒成了中规中矩的禅宗介绍者。这位师从日本禅师铃木大拙的英国人,原本是一个基督徒,但在接触禅宗之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那本他最知名的《禅之道》出版于1957年,随后就成为西方世界里介绍禅的经典。这并不是说他在书中写出了多么惊人的论述,而是在那个年代,他的确是西方世界中最了解禅宗的,在禅宗的信徒中最了解西方的。这本小册子作为美国年轻人了解禅的入门书已经很久,只是比尔知道的太晚了。但这并不影响他一见如故的感觉。有些时候,时代的浪花看似没有将你卷入潮流,但仍不能阻拦那些飞溅到身上的水滴。而禅宗,就是那个时代飞溅到比尔身上的水滴。40年后,他说,“这不是命运,是缘分。”

如果不是这个“缘分”,比尔或许会顺顺当当地成为一位人类学博士,但禅让比尔放弃了走向主流生活道路的机会。他在唐人街认识了一位叫做寿冶的和尚,这位和尚教他打坐,修行。寿冶和尚不懂英文,而比尔还听不懂中文,天知道这位中土和尚和洋弟子到底是用什么法门来进行交流,也许正如禅宗所言——“教外别传,不立文字”。比尔•波特学得兴起,干脆连哥大的博士奖学金也辞掉了。他给台湾的佛光寺写信,希望前去学习,居然有了回音。1972年,他带着仅有的213美元和一张机票来到台湾,在那一呆就是20年。在台湾,他去过佛光寺,上过台北文化学院,最后在一个叫海明寺的寺院里呆了两年。寺院里的生活极其清净,无人打扰,比尔每天打坐,累了就看佛经,而主持悟明法师对这位洋弟子的行为似乎也不闻不问。直到有一天,这位德高望重的和尚对比尔说,“你是不是该出家了?”

这句话吓得比尔•波特落荒而逃。那时候,他正热恋着一个姑娘,是在台北文化学院认识的,每个周末,他都要偷偷地溜出寺院和这个姑娘幽会。悟明法师的话将比尔送回到现实——禅院的修行生活并不枯燥,但他还放不下姑娘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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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展 编辑:梁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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