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唐僧与茶文化
2010年11月19日 14:28凤凰网佛教综合 】 【打印共有评论0

三、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记》中的“茶”

圆仁是日本天台宗第三代座主,从838年到847年留在中国。《入唐求法巡礼记》四卷是那时候的旅行记,各卷的内容如下:第一卷是从乘船到扬州、楚州、登州,第二卷是从赤山浦到五台山,第三卷是从五台山到长安,第四卷是会昌灭佛的情况、从长安的出发、从赤山浦到归国的记载。

笔者所确认的在《入唐求法巡礼记》中有43个“茶”字,其中除了“吃茶”和“啜茶”那种关于饮茶行为的记载以外,还有赠送“细茶” 或者得到“团茶” “蒙顶茶” 的记载、“茶店” “茶铺” 等顺路到茶馆的记载、交“茶语”的记载 等等。

关于圆仁笔下的“茶”,牛致功从“以吃茶助休息”、“以茶待客”、“以茶送礼”、“以茶敬佛”、“以茶怡情、以茶抒情”这六个特征来考察,而指出“从圆仁笔下的“茶”来看,茶在唐代后期已相当流行,不仅有上层社会,而且在广大农村中也相当普及” 。从佛教与茶文化的关系的角度来看,他所使用的五个特征中特别要注意的就是“以茶敬佛”这一点。

圆仁笔下的在寺院里有关“茶”的记载次第举出如下:

①“闰正月三日 当寺庆僧正入寺,屈诸寺老宿於库头空茶空饭。百种周足。兼设音聲。” (839年 扬州?延光寺)

②“[四月]七日 ……未时,到兴国寺。寺人等云:“押衙在此,不得待遲来,只今發去”。寺主煎茶。……到心净寺。是即尼寺,押衙在此,便入寺相看,具陈事由。……啜茶之後,便向縣家去。” (839年 登州?兴国寺)

③“([五月]五日)……便赴请入道场,看禮念法事。堂中傍壁次第安列七十二贤圣畫像。宝幡、宝珠,盡世妙彩张施铺列。雜色毡毯。敷洽地上。花灯、名香、茶藥食供养贤圣。” (840年 五台山?竹林寺)

④“[五月]十六日 ……大花严寺十五院僧皆以远座主为其首座,不受施利,日唯一食,六时禮忏不阙,常修法华三昧。一心三觀,为其心腑。寺内老宿盡致敬重。吃茶之後,入涅槃道场。禮拜涅槃相,於雙林树下右脇而卧。” (840年 五台山?华严寺)

⑤“[五月]二十日 始巡台去。从华严寺向西,上坂行七里许,到王子寺吃茶。……” (840年 五台山?王子寺)

⑥“[五月]二十一日 齋後,却到中台。菩萨寺吃茶。……” (840年 五台山?菩萨寺)

⑦“([五月]二十二日) 齋後,寻岭向东。渐上坂二十里,来到东台。台东头有供养院。入院吃茶。……” (840年 五台山?供养院)

⑧“七月一日 ……到保磨鎭国金阁寺坚固菩萨院宿。……院僧茶语云:“日本国靈仙三藏,昔住此院二年,其後移向七佛教诫院亡过。彼三藏,自剥手皮长四寸阔三寸,畫佛像,造金铜塔安置。今见在当寺金阁下,长年供养”(云云)” (840年 金阁寺坚固菩萨院宿)

⑨“[七月]十三日 ……头陀自从台山为同行。一路已来。勾当粥饭茶。无所阙少。” (840年、太原府?华严寺)

⑩“从二月八日至十五日 荐福寺开佛牙供养。蓝田縣从八日至十五日,设无礙茶饭,十方僧俗盡来吃。” (841年、长安?荐福寺)

据牛致功说:①②⑨是「以茶待客」的记载,⑤⑥⑦是「以吃茶助休息」的记载。③是开成5年5月5日开的对于在五台山竹林寺的“齋礼佛式”的记载。竹林寺的齋礼佛式,在傍晚进行七十二贤圣供养。圆仁记载到作为向七十二贤圣的肖像画供养的有花灯、名香、茶藥食等情况。这表现当时的人们把茶作为供物使用的事实。④是开成5年5月16日在五台山华严寺中“吃茶”的记载。这是为了礼拜涅槃佛,众僧进入涅槃道场之前喝茶的描写。对于这部分,牛致功解释:“大概是入涅槃道场的必经过程。”如果吃茶确实是“入涅槃道场的必经过程”的话,因为对圆仁来说是不熟悉的场景,所以有特别记载下来的可能性。但是这也可以解释成,只是为了休息而喝茶,然后进入涅槃道场。从上下文理解意思,我认为后者的解释是妥当的,但是不能非常确定。⑩是开成6年2月8日到15日在长安荐福寺开的佛牙供养的记载。对于这个记载,牛致功指出,所谓“无碍茶饭”,就是不论僧俗同样施与茶饭。在供养佛牙的同时广施茶饭,当然是鼓励供养佛牙的意思”,他认为这部分的“茶”有“以茶敬佛”的意思。另外,⑧是在金阁寺坚固菩萨院宿里圆仁与院僧谈茶语的时候的记载。虽然这不是饮茶的直接表达,然而也可以推测到寺院内一边喝茶一边谈话的样子。

总之,从圆仁笔下的寺院内有关“茶”的记载来看,容易理解唐代佛教界与茶文化之间的相当密切的关系。关于佛教与茶文化的关系,与圆仁相比时间早一些的封演的《封氏闻见记》说:

“茶,早采者为茶、晚采者为茗。本草云:止渴令人不眠。南人好饮之,北人初不多饮。开元中,泰山靈岩寺有降魔禪师,大兴禪教。学禪务於不寐。又不夕食,皆许其饮茶。人自怀挟,到處煮饮。从此轉相仿效,遂成风俗。自邹、齊、沧、棣、浙至京邑。城市多开店舖,煎茶賣之。不问道俗,投錢取饮。其茶自江淮而来。舟车相继,所在山积,色额甚多。楚人陆鸿渐为茶论,说茶之功效并煎茶炙茶之法。造茶具二十四事,以都统籠贮之。远近敬慕,好事者家藏一副。有常伯熊者,又因鸿渐之论广润色之。於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

据《封氏闻见记》说,茶有消除睡意的功能,喝茶的习惯原来是只有南方的,但是因为在开元年间(713-741)泰山灵岩寺的降魔师坐禅的时候允许喝茶,所以喝茶的习惯传播到一般的老百姓。

但是,道宣(596-667)在《教诫新学比丘行护律仪》中已经说:“四十八凡欲受藥茶及鹽一切堪食之物。料量当吃取盡。逐时受之。不得多受令有残宿。深须慎之。人多喜犯。”(在院住法第五) ,义净(635-713)在《受用三水要行法》中说:“二非时净水者……此之净水时与非时。任情取饮。是佛别开。以其净故。更不崂受。若苾刍在非时中。煎藥煮茶作蜜浆等皆用此水。不得用前时水。以有过故。” 另外,义净在《说罪要行法》中又说:“或饮用残宿恶触瓶水。及残宿恶触刀子割饼等而食。非时饮不净茶汤酥蜜等水。” 从这些例子可以推测,在寺院内的饮茶的习惯,如《封氏闻见记》所指出的在开元年间以前已经成为一般化的习惯。但是,这些记载不一定是把饮茶积极地接受到佛教的仪礼和修行中的例子。在这个意义上说,《封氏闻见记》的记载作为把饮茶编入佛教的修行的过程还值得注目。

虽然后来成立的清规在寺院生活中引进饮茶,但是如果把上述的④的部分视为饮茶的仪礼化,那么可以将④的例子理解为比清规的成立更早的作为佛教在寺院里把饮茶引进仪礼中的例子。然而,如前所说,这样的解释并不一定有妥当性。倒不如说,我认为圆仁入唐的时候还不存在饮茶的仪礼化这样的理解是自然的。但是总之,的确这表达了不仅禅宗寺院,天台宗系的寺院也相当渗透进了茶文化。如此,圆仁入唐的当时,在佛教寺院里已经相当渗透了饮茶的习惯,而且形成着独特的茶文化。这样的情况可能是日本对茶文化的接受与佛教存在密切关系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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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松森秀幸 编辑:梁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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