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峪沟石窟：两千年佛国探秘

记者：就是山崩地裂。

陈凌：对，因为那个地震级别比较高，所以，至少是6级以上。

解说4：1904年来到吐鲁番的德国探险家勒柯克，可能是最后一位领略吐峪沟石窟壮观景象的西方人，这次毁灭性的大地震几乎将石窟全部埋入土石中。事实上吐峪沟石窟的繁盛早在公元15世纪已戛然而止，因为此时伊斯兰教在西域地区占据了统治地位。历史似乎故意在这里安排了一个巧合，被称为中国伊斯兰教徒圣地的霍加木麻扎，就在土峪沟南面谷口。

陈凌：这里有一个叫做霍加木麻扎，以前也叫这个七圣人墓就在它边上。就是有个很古老的传说，就是当时有七个圣人到这里传教，结果遇到了这个麻烦，结果他们就跟一条，六个圣人跟一条狗就躲进一个洞窟里，后来就形成了这个麻扎死了之后他埋在这里，但是这个故事其实给我们很多启发，因为我们知道在伊斯兰的这个教义里头，它跟狗的关系不是特别密切，佛教当然也有跟狗有一点关系，但是我们知道在新疆地区、西域地区流行的宗教里头，跟狗关系最密切的应该是袄教。

记者：为什么？

陈凌：因为袄教里头有个护法神叫森穆夫，其实他一个形象就是狗。包括袄教的这个人死了之后的很多仪式等等，都跟这个狗有很大很大的关系，包括现在西亚地区，有残存的一些袄教村落，他们对狗的那种亲和关系不是别的民族、别的宗教可以比拟的，所以自然而然会去把它和袄教联系在一起，而且的确我们在这个敦煌白画里头，也有这样的图像，就是有一个佛菩萨，有狗的这么一个，和田地区也有发现过，类似的这样一个图像，所以就是说这个地方，它宗教的复杂性，是新疆其他地区所没有办法比拟的。

解说5：历史上的新疆曾经有袄教、摩尼教等多种宗教存在，其中以佛教和伊斯兰教影响最为深远。在今天的新疆，伊斯兰教是信仰民族和人口最多的宗教，而伊斯兰教在新疆地区占据统治地位，却是从公元15世纪才开始的。在此之前，佛教已经传播千年之久，吐峪沟特殊的地理位置，让它见证了两大宗教的历史更迭。

记者：那么我们一般说，过去正统的说法，佛教传入中原是这一个东汉永平年间，大概是公元一世纪的时候，那么在新疆这个地方，整个我们现在新疆地区佛教的传入，应该肯定比这个早得多，大概早多少？

陈凌：新疆这个地区它主要是在古代它主要有两种人群，一种是属于塞人，讲塞语的，一种是讲这个吐火罗语的，那么实际上这些都是印度人，他们跟中亚这一批都是基本上同一个人种，他们联系非常非常地密切，因此实际上佛教基本就是在兴起之后不久就已经传入新疆了，这个是基本大家不是太会有质疑的一个问题。

记者：也就是说佛教在南亚起来的时候，不久其实就应该到这个地方了。

陈凌：对。

解说6：佛教传入新疆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它最早的落脚点是在哪里，这些疑问还有待解答。但做为新疆东部地区开凿时间最早的佛教石窟群，吐峪沟石窟可能是解答许多问题的关键。

陈凌：新疆的这个佛教是这个整个佛教东传的一个非常关键的一个区域，那么新疆的地方这个东西搞不清楚，中原的很多东西也搞不清楚。这是第二层次的问题，具体到这个佛教本身呢，就是我们很多问题不明白，就是东边的、西边的所有的就是内地的这个佛教，和西域的佛教，中间的环节在哪儿？找了很长时间找不到。

记者：那个跳板在哪里？

陈凌：对。

记者：它从那边跳到，比如说跳到河西走廊，进入中原，那个跳板一定在新疆，这个跳板是怎么回事不太清楚。

陈凌：因为我们从这个，包括从汉代的这个文献以来，知道这个吐鲁番基本就是一个东西文化交汇，比较复杂的一个地方，最可能在这里找到解决问题的一个钥匙，而且我们也知道这个中国这个佛教石窟，尤其在新疆，最大的佛教石窟，最东边的一个就是吐峪沟，那么最有可能出东西的就在这里头，而且吐峪沟从我们以前知道的这一个，西方探险家得到的材料，包括获得的一些经卷，它可能是吐鲁番最早的佛教石窟，那么后来的这个伯孜克里克，因为它时代偏晚，我们要解决这个东西方佛教的这个交汇问题，你找晚的，意义不是特别大，当然要从源头上找，所以把目光注意到这个吐峪沟，就是这么一个因素。

到唐朝中期，佛教已经在高昌国达到了空前的繁荣程度

解说7：从土峪沟峡谷南口的霍加木麻扎到位于峡谷中段的石窟群，有一公里之遥，我们踏着修好的木栈道，一路有溪水与鸟鸣作伴。当我们来到石窟寺脚下时，发现它远比我们想像得要险峻。在石窟寺前，一段用红毯盖起来的台阶格外引人注目，这段台阶的发现对考古工作人员而言，意义重大。

陈凌：作为一个遗址整体来看呢，实际上道路系统对我们理解这个遗址，有一个很重要的意义，就是当时的人是怎么来规划这个东西的，因此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就特别注重要去找，它窟前的遗迹现象，因为我们知道在敦煌壁画里头，它窟前是有东西的，它不是没有，那么我们在去年的春天的时候，在这个吐峪沟的东边，实际上已经找到一些这个梯道，就是踏步，上下层窟之间的踏步，部分的上山的有一些痕迹大概找出来，但是因为破坏太厉害了，那么到了这一个今年发掘的时候，我们最重要的成果就是在东边，沟东区找到了整个上山的一个扶梯，整个找出来了，西边我们也找到一个上山的扶梯，就是沟东沟西两边，同时解决这个上山的一个通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