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末年,佛教自印度传入我国,佛教的经典也开始翻译过来。一些外国僧人也来到中国,如西晋怀帝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天竺(今印度)僧人佛图澄来到中国,中国的僧人也到西方去求法,最有名的是东晋后期的法显。
法显(约337—约422年),俗姓龚,平阳武阳(今山西襄垣县)人,三岁就出家了。到东晋十六国时期中叶,佛经虽然已经译出很多,可是戒律(佛教约束教徒的教规)仍不完备,法显就立志西去寻求戒律。
东晋安帝隆安三年(公元399年),法显从后秦京城长安出发,经河西走廊、沿西域、越葱岭去天竺(印度)取经。他先后约得同伴九人同行,历经艰险,终于经今阿富汗,于东晋安帝元兴二年(公元403年),到达天竺。他在天竺搜求戒律,学习梵文梵语,抄写佛经,遍游北天竺、中天竺。在游历旅途中,同行僧人有的丧身异域,有的愿留在天竺不再返回。而法显西行的本意在“欲令戒律流通汉地”,所以坚决由海路回国,以传由天竺取得的戒律,弘扬佛法。
东晋安帝义熙五年(公元409年)法显从印度恒河三角洲的多摩梨帝国(今印度西孟加拉邦米德纳普尔附近的泰姆鲁克古时,位于恒河入海口)乘商人海船昼夜兼程14天到师子国(即锡兰,今斯里兰卡)。因师子国是南亚佛教兴盛之邦,法显就在这里寻访名山宝寺,继续求佛法。在“无畏山”佛寺的供物中“见商人以晋地白团绢扇供养”于佛像前,引起思乡之情,“不觉凄然,泪下满目”,更坚定了回国之念。
在师子国停留两年之后,东晋安帝义熙七年(公元411年)九月四日法显从师子国搭乘一艘商人大船,船上载有200余人。大船后系一只小船(由于海上航行极为艰难,以备大船毁坏时用)。这艘大船准备横渡孟加拉湾东去。刚一启航恰值好信风,得以顺利东进,没想到,两天后,便遇到大风,船漏入水。商人都想上小船,小船上恐怕人太多,就砍断了缆绳。命在须臾,商人都非常恐怖,就把船上粗重财物掷于水中,法显也把水瓶、澡罐及其他东西掷入大海之中。这样的大风刮了13天,船到一个岛边。潮水退后,能看见船漏的地方,才补塞修理好,继续航行前进。
海上航行极为艰难。“海中多有抄贼,遇辄无全。大海弥漫无边,不识东西,唯望日、月、星宿而进。若阴雨时,为逐风去,亦无准。当夜暗时,但见大浪相搏,显然火色,鼋鼍[yuántuó元驼]水性怪异之属,商人荒邃,不知那向。海深无底,又无下石住处。至天晴已,乃知东西,还复望正而进,若值伏石,则无活路。如是九十日许,乃到一国,名耶婆提(今印度尼西亚爪哇岛或苏门答腊岛,或兼称此二岛)。”
法显在《佛国记》中的这段文字告诉我们海程中有海盗。更重要的是说明了观察日月星辰辨别航行方向,在当时远洋航行中的重要作用。这时,还没有指南针,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海船,只见水天相连,只有靠日月星辰导航了。这就成为我国观日航海、观月航海起源很早的证明。
到了耶婆提国,因这里“婆罗门教兴盛,佛法不足言”,所以法显“停此国五月日”,只停留五个月,于义熙八年(公元412年)四月十六日,又搭一艘上有200多人的商人大船,带50日粮食,向东北广州方向航行。约走了一个月,夜忽遇黑风暴雨,商人等都很惶惧。那时天又连阴,走70多天,粮食、淡水都快用完了,只好取海水食用,余下的淡水,每人分二升。商人们说,平常行驶50天就可到广州,现在已过期多日,是不是航工看错了?于是就向西北航行,寻找海岸,“唯任风飘流”经12昼夜,“忽至岸,见藜藿(农作物)菜疏依然,知是汉地”。大家得到淡水菜蔬都高兴异常。但不知是什么地方,有人说已过广州,有人说还没到广州,又乘小船深入内地,等寻到两位猎人,请法显翻译,法显用汉语问他们,“这是哪个国”,猎人说,这是青州长广郡界(今山东崂山一带),属晋地。法显才知道已经回到了故土。后来,他由彭城(今江苏徐州)去建康。
法显历经艰难坎坷,西行印度,寻求戒律,历14年,濒于死者数次。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远航归国,这时已是70岁的老人了。回国后,他与刚来中国的尼泊尔高僧佛驮跋陀罗一起翻译他带回的大量佛经,又撰写了记述这次求经见闻的《佛国记》(即《法显传》)一书,计13000多字。这是我国详细记述古代中亚、印度、斯里兰卡、南海诸国政治、经济、宗教、历史、地理、风土人情等情况的第一部著作,也是我国有关1500年前中印远洋航海的纪实之作。其史料价值极高,对促进中国同印度、尼泊尔等国的相互了解和文化交流,起到重要作用。
从《佛国记》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航海技术已有提高。可乘200人以上的大商船已往返于西太平洋和北印度洋了。多摩梨国、师子国、耶婆提国和广州已是重要港口。当时航海者仍用天体定向导航,虽已知信风的有关知识,但对海洋气象尚不能预测。
编辑:邢彦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