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延锋：业感缘起 自己做自己的主人

西藏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牛延锋（图片来源：凤凰网华人佛教 摄影：印媛）

编者按：各种宗教贯穿于人类发展的历史，在人类心灵最深处留下真实而深刻的回响，当人类走到科学技术快速发展，社会交流日益频繁的今天，如何保守住心灵最纯真的记忆成了我们共同的思考。各宗教的共同繁荣与相互交流，为我们提供了最直接的心灵回归的途径。2013年5月18日至19日，第四届佛教与基督教比较学术研讨会在重庆西南大学和重庆佛学院召开，主办方试图搭建一个佛教与基督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对话平台，在寻求教理与教义的真实的同时，共同探索一条各宗教普世之路。西藏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牛延锋在此次会议上发表了题为《佛教的业感缘起思想与命自我立的自由意志选择》，文章摘要如下：

业感缘起思想是佛教的思想基础，佛法的中心就是缘起，业感缘起论随着时间的发展产生的诸多佛教理念，都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同时，业感缘起思想还产生了佛教的又一思想基石——命通三世的因果报应思想。佛教因果报应思想提倡命由己定的命自我立观念，反对命定论，充分肯定人的自由意志选择，强调善恶业力在人的生命流转过程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从而对人们道德水平的提高、对扬善抑恶的社会风气的形成、对各种社会关系的和谐等都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根据业感缘起理论和因果报应思想，佛教反对命定论，反对神决定人的命运的观点，认为自己的命运是由自身的善恶行为、善恶业力决定的，提倡命由己定的命自我立观念，主张趣善避恶的伦理道德价值选择，充分肯定人的自由意志选择。它否认有一个能决定人的命运的至上神的存在，认为人的命运完全是由自己决定的，因为业是人的心念力或者意志力以及由其产生的相应行为，所以心的善恶意识及其行为是果报的根源，人的自由意志选择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佛教就把福祸果报的根源由人的善恶行为进一步追究到了人的发心动念，使“善恶报应的主体成为人自身及其不灭的精神，这就强调了当下自我的善恶选择的责任，”有利于促成行为主体的道德自觉和道德责任。把善恶报应的决定权归结为人的心念和道德的考量，就使得善恶报应思想摆脱了死板的命定说而变得活泼起来。事实上，佛教是反对宿命论或命定说的。命定论虽然也认为过去的因招致了现在的果，但它们认为人的现世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因造成的，对于现世的缘，即现世的行为价值，完全抹煞了。佛教认为，通过改变现世的缘，可以使过去的因的力量发生转变。例如，使过去的善因加上今生的善缘，可以使善果更加美好；如果过去的恶因遇上今生的善缘，也可以使恶果变小甚至化解。这样，佛教通过改变现在的、当前的善恶行为，尤其是心念，就既可以改变过去业因对现在的影响，又可以通过现在的行为去努力创造美好的未来。当下的努力，既可以改善将来结果的原因，又可以改变过去已经种下的因而现在即将结果的条件，这就是改造命运。因此，明白了业感缘起和因果报应思想，就可以通过当下的努力而改造命运。佛教讲缘起、讲因果而又不落宿命论，这正是佛教的智慧，也是佛教勉人向善、积极面对人生和社会的善巧方便，是佛教对人类的重大贡献。

佛教讲命自我立、福自我求，就是让大众通过“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努力向善，积极改造自己的命运。佛教有一本叫做《了凡四训》的劝善书，通过明朝人袁了凡一生努力行善而改变命运的诫子自述，阐明了佛教命由我造、福自我求的积极人生态度和观念。袁了凡原来不信命，但后来有一位算命的给他算的事情件件应验，他才信命。算命的说他无官运，并且终生无子，他也开始坚信不疑，采取了消极对待的态度，认为这是命中注定的，只好受命运的摆布。有一天，他到南京栖霞似遇到高僧云谷禅师，禅师教给他业感缘起的理论和善恶因果报应的思想，告知他命自我立、福由我求的改造命运的道理。袁了凡听后，决心通过自己的努力改造自己的命运，遂立下做三千件好事的誓愿，处处行善积德。他严格受持功过格一书，标记一切善恶行为应得的功过数量。三千件好事做完，又许愿三千件，结果袁了凡不但当了官，做了一任知县，而且还生了两个很有出息的儿子，高寿而终。袁了凡是佛教所宣传的命自我立观念的一个典范，通过这个典范，佛教不仅从理论上阐明了命自我立，福自我求的观念，更从实际生活中为自己的理论提供了证明。除袁了凡外，佛教还有大量的善恶报应一类的故事、善书，里面很多都可以作为改造命运的佐证。目前，社会上很多人都相信命运，时常算命、看相、求签问卜，把自己的前程、未来的命运寄托在这上面，一味向外弛求，却不知道反躬自责、修省内心，不从自己心底里去下功夫。反观佛教命自我立的观念，其积极意义是显而易见的。

通过业感缘起理论和因果报应思想，佛教就把改变今生后世的命运完全抓在了行为主体的手里，完全决定于行为主体的善恶心念和行为，强化了行为主体的道德作用，从而使善恶报应思想具有了积极的道德和伦理意义。人的命运是和合而生的，这种和合而生的命运是可以随着因缘条件的改变而改变的，改变的关键在于自己在善恶趣向上的选择。因为命运是自作自受的，这样，由业感缘起思想而形成的价值判断，使人们能去恶从善，严格自律，既改变前世的恶因在今世发生转变的缘，又为来世种下善的因，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这种价值判断，突出了道德在果报产生的因和作为条件的缘里面的重要性，这就要求人们从道德上严格要求自己，从一点一滴小事上，尤其是从心里防非止恶，戒除无始劫来的贪、嗔、痴、慢习气，去除各种不符合道德标准的行为，敬爱存心、敬重尊长、爱惜物命、成人之美、救人危急、舍财作福，兴建大利，乃至劝人为善，日日思善，日日行善，从而对社会的各个层面产生良性的、积极的影响。而我国自改革开放以后的三十年来，社会风气日益由敦厚简朴转向浮薄奢华，社会道德与物质文明的巨大进步发生了严重的脱节，精神文明的滞后日益成为整个社会经济文化和谐持续发展的巨大阻力。由业感缘起思想而产生的命由己定、趣善避恶等观念和看法，能够使人产生一种戒惧警策的感染力量，从而会对改变世风、完善道德产生积极的作用，为构建一个和谐的社会奠定坚实的伦理道德基础。

基于业感缘起思想的命自我立的自由意志选择观念，强调道德在宗教生活和人类社会生活中的巨大作用，把道德作为人的因缘果报的枢纽、关键，突出了主体的自觉性和能动性，也使人的道德自我约束力成为社会和谐有序和风气淳善的动力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