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提古城 那一抹活色生香
康提古城(图片来源:解放日报)
月满中天之际,我们终于摸黑赶到了康提古城(Kandy)。
灯火沿山势渐次亮起,星星点点闪烁成一片,满目温柔。有人嚷嚷着要提一盏灯,沿着山路散步,而我饥肠辘辘,心里想的只是一碗可口的饭菜。
斯里兰卡的食物色泽非常鲜艳,单是配咖喱吃的米饭,就有许多种颜色,除了白米饭外,还有黄米饭,是用一种天然的姜黄染成的,还有紫红色的野米饭,视觉上相当诱人。传统的当地人用餐时,洗净右手,以拇指、食指、中指捏取米饭食用;西化了的,则是用调羹和刀叉配合进食。
初来乍到的中国人,一般会觉得这里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稻米不够黏,有点干,这个时候,配饭的小菜便出场了。
我喜欢的一种伴料,叫“桑波”(Sambol),它分很多种,有干椰子肉的,有干葱末的,口味最鲜美的是叫做“卡塔桑波”的那一种,由切成碎末的干辣椒、小鱼干、红葱头和青柠檬汁拌制而成,鲜辣可口,乃至到后来,我吃什么都想加点它:面包片、米糕、油炸咖喱角、土豆泥——万物因“卡塔桑波”而顿生美味!
一路行来,斯里兰卡整个岛屿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绿”,绿得令人难以置信,在世界食品普遍大工业生产的当下,这里极少有大型工厂,更别说大批量生产出的添加食品了。无论小馆子还是高档餐厅,里面使用最多的一定是天然食材,至于味道,全交给各种芬芳植物和香草来调和。
看我对斯里兰卡美食相当感兴趣,第二天一早当地朋友哈普便决定带我去一个地方,他说:要做斯里兰卡菜,你必须先了解咖喱。
斯里兰卡是盛产香料的国度,咖喱是一日三餐必不可少的东西,但与印度、马来西亚、印尼、泰国等地的咖喱不同,斯里兰卡的咖喱属于浓味咖喱,配方却十分简单,主要是由咖喱叶、胡荽子、大茴香、肉桂研磨混合而成,虽然也辣,但比印度咖喱的辣更温和,有时还会掺进椰奶以使之清淡馥郁。
我们去的这个地方,距离康提市区大约4公里,过去是皇家的御花园,现在是亚洲最大的热带植物园,里面栽种约4000种植物,还有一处蝙蝠天堂,一片林子里倒挂着一万多只蝙蝠。
里面的工作人员多具有植物学学位,了解每一片叶子、每一颗果实的生长和功用。在向导哈普的指点下,我认识了可可、咖啡、肉桂、大王椰、番红花、丁香、柠檬草,还第一次见着了豆蔻。待我基本了解了这些可以入菜的植物后,哈普才决定传授我一份斯里兰卡的咖喱调配秘方:洋葱、咖喱叶、蒜、姜、黑咖喱粉、肉桂、豆蔻、丁香、红辣椒粉、椰奶等,光是材料听起来就已经相当繁杂,我几乎失去了尝试的勇气。“如果你想偷懒,也可以到康提的大市场里买成包配好的香料。”哈普看我一脸困顿,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
再回到康提城里时,天微微落了点雨,湖上烟云朦胧,湖畔的佛牙寺门前却相当热闹,虽然离佛牙节还有些日子,从全世界各地来这里参拜的人却已络绎不绝。
我脱鞋赤足,手捧莲花,随虔诚的人群蹑足禁声,缓缓前行。
相传释迦牟尼遗留下两颗佛牙,后世战乱中,逃亡的印度公主将其中一颗藏于发簪,带到斯里兰卡避难,成了这片岛屿上的人民心灵赖以维系的无价之宝。在古代,得佛牙者就是合法的统治者,想执掌王权便不能失去佛牙,存放佛牙的寺庙于是随着皇宫和王都的变迁而辗转,最后永远地留在了康提——斯里兰卡历史上最后一个王朝的所在地。
如今斯里兰卡每位新总统上任前必须前来礼赞的佛牙寺,受到军警保护,入庙必须接受全面的安全检查。佛牙存放在内厅暗室的七层金塔中,终日戒备森严,莲花簇拥,香火缭绕,共有十九把钥匙,由世袭的十九位寺庙执事分别保管,佛牙节时,只有十九个人全到齐,金塔才能被开启。佛牙由大金塔移至小金塔内,小金塔由圣洁的大象驮着缓缓迈出寺庙大门,两侧由象队护行,洁白的茉莉花纷纷洒落,周围载歌载舞,有幸目睹的人传说会有好运。
没赶上佛牙节不晓得算不算遗憾,不过我和同伴们都一致认为:若是赶不及去逛康提的大市场,绝对会后悔一辈子。我想买一卷天竺薄棉的窗帘,没染过色,透着光的那一种;我的一个同伴想买一条地道的斯里兰卡沙丽,另一个同伴想买一颗红宝石,镶在戒指上。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每个人都以难以置信的好价钱得到了心仪之物,没过几分钟,又迅速消失在铺天盖地的货物中。
看一场斯里兰卡人引以为豪的舞蹈——康提舞,亦是在当地游览的必修课。康提舞源自于康提地区部落村寨举行宗教仪式时祈神者的姿态,作为原始的宗教仪式,它主要是向神祈福并保佑人们远离灾祸瘟疫,永远幸福美满。尽管有女人柔美的身影穿梭,康提舞却仍是属于男人的舞蹈,肌肉结实的小伙子赤裸上身,用银子做成的饰物将胸部挡住。伴奏通常是橄榄型的鼓为主的打击乐器,没有旋律,演员要靠鼓点来分辨64种节奏,基本功靠腿和手,下身动作沉稳有力,手掌里外翻动,动作棱角分明,头随体,眼跟手,全身和谐一致。
服装精美,面具总是必不可少,扮成太阳之神或孔雀王的模样,在急促的鼓点中,他们也可能是翱翔的雄鹰,是驰骋的骏马,是开屏的孔雀,也可能是尊贵的大象。而我们凝神静气,仿似被眼前的一切带离了平凡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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