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改变了我的一生
对《心经》,我们再熟悉不过了。绝大部分人在人生旅途中都对它有所耳闻。正如我们对空气的感受一样,对此起彼落的蝉鸣,对稀疏可闻的虫叫,我们往往是听到了也就听到了,任其在耳边掠过,并没往心里去。然而,我们偶尔也会觉得,这次的蝉鸣虫叫似乎有些异样,于是就会侧耳细听,想知道这次究竟是几只蝉、几种虫发出的鸣响。产生这种心境的时候,往往正是我们自己的心灵中产生了吸纳这种蝉鸣虫叫的雅致,或是萌生了某种感伤情怀的时刻。
对《心经》即是如此。一般说来,我们大多是无意间听说过,或是习惯使然地念过。突然有一天,我们会产生一种念头,想知道它们的意义,想理解其中每一句话所诉说的真正内涵。
这一天,就是我们和《心经》紧紧结缘之时。正如俗话所说:“读论语者不识论语”——不一定每个读经的僧人都做到了真正理解经文的含意。持经、诵经、写经即是在积功德,对前人的这一教诲,僧人们都深信不疑。只是,在持经、诵经、写经时,我们往往是不明其意的。
我是五十多岁出家的,当时说到经文,我只知道《心经》。
也可以说,正是这部小时候无意间记住的《心经》引导我走上出家之路的。我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研习它,想理解它的真谛,至于是否真正做到了,我不得而知。
后来,我在自己的寂庵里开设了嵯峨野修行道场,每月十八日定期向聚集于此的修行者说法,其中就谈到了《心经》。本书就是我所讲内容的结集。尽管当时说法时因力求做到浅显易懂,故重复之处甚多,有时会显得有点唆。这次结集,我也保持原貌,未作删减。记得当时前来听讲经的人告诉过我,正是由于我讲的内容平易,才使得他们兴趣不减,每次必到。 于是,在这种反馈的激励下,我力求把《心经》的精神吃得更透,讲得更易于消化吸收。
书后特别附录部分,是我对自己讲法中涉及《心经》的内容进行整理而成的文字。
我热切希望有更多的人通过本书亲近《心经》,哪怕多一个人也好。
如果你手捧本书时深切感受到自己从此结上了佛缘,那就太值得庆幸了。[阅读全书]
因爱而生,释迦降世
正如大家所知,所谓佛教,就是释尊,也就是释迦牟尼的教诲。那么,释迦牟尼又是什么人呢?既然大家都像称呼自家亲戚似的成天“释迦、释迦”地不离口,应该对他有所了解吧?
大约在两千五百年前,在印度的北方,也就是今天的尼泊尔的西部,生活着一个英勇果敢的部族,叫释迦族。他们建立了自己的释迦国,国都叫迦罗卫。在这里,他们设立了一个恢宏华美的议事大厅,以倾听来自民间的声音。在这个国度里,臣民们安居乐业,在自由开放的制度下过着安泰祥和的生活。这个国家的国王叫首图驮那,中文译作净饭王。释迦就是他和王后摩耶所生之子。当然,他是因国王和王后做爱而生出来的。
基督教里的基督是圣母马利亚不与人做爱、而以处女之身受胎而生的,而释迦则不是。他是夫妻相爱而生的。所以说,释迦和我们大家一样,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之身。他也要进食,也要上厕所——他也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在日本,有女人回娘家生孩子的习俗,当时的印度也是如此。可是,首图驮那——也就是净饭王,他太依恋自己的爱妻了,已经快足月了,还不愿放王后回老家去。直到即将临盆,好不容易才答应放爱妻走。路途中,可能是在轿子里受了颠簸——要知道,在印度那可是由大象驮着走的——总之,王后路上累坏了,于是在一个名叫蓝毗尼的花园里歇脚。这个漂亮的花园,正是摩耶家族的领地。
当时花园里正盛开着一种叫作“asoka”的美丽花朵,我们称之为“无忧花”。摩耶伸手去摘,就在这一瞬间——婴儿突然从她的腋下生出来了。
显然,这种说法是不科学的。我猜想啊,这恐怕是后世那些释迦传记的作者觉得让释迦那样的伟人也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一样从那地方生出来有点不雅,于是才写成这样的吧?
而且书上还说,这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走路:“他向前走七步,向后走七步,向右七步,向左七步,向上七步,向下七步,然后举起双臂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我不明白,这向上向下的两个七步是怎么走的?还有,所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按字面的意思应该是:天上天下,唯有我一个人才是最高贵的。对这句话,人们做出了各种不同的解读。一个婴儿,刚刚呱呱坠地就如此傲慢——对这种解释,我不敢苟同。对这句话,我想了很久,最后觉得不妨把它理解为:天上天下——也就是这世上,我们每个人自己的生命都只有一个。换句话说,他这话的意思是:现在,这世上又有一个唯一的生命诞生了!
加深一步,我们还可以把这句话的意思理解为:释迦的生命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我的生命也是唯我独尊的,你的生命也是唯你独尊的,我们都是。因此,我们每个人都没有理由不珍爱自己的生命。因为我们大家都是作为唯一的生命体来到这个世界的。
另外,书上说释迦是从母亲的腋下生出来的,我看倒不如把它理解为难产。可能是逆生吧。至于摩耶生下孩子马上就去世了一说,现在看来多半是死于产褥热。尽管这对夫妻恩爱有加,但却难以得子,这孩子出生时,摩耶已经三十多岁了。在那个时代,高龄生产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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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自己明天就可以
《心经》很短,正文也就二百六十个字。有人说,它是集长达六百卷的《大般若经》之精华而成。还有就是,这经文除了净土宗,无论在哪个宗都能诵。禅宗可以,连在神社都可以。所以,在日本人们又称之为“花经”。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题,“摩诃”这两个字本义是“伟大的”。这个字,不能用于形容建筑物的“大”,馒头包子的“大”,只有抽象用法。“般若”的意思是“智慧”。对事物进行思考、判断的智慧,佛的智慧。这些智慧就叫“般若”。
“波罗蜜多”意思是“渡到彼岸”。彼岸就是对岸,这边就是此岸。此岸叫“娑婆”,俗称“红尘”、“尘世”,就是我们现在每天生活的地方。
佛教认为,彼岸是没有痛苦的净土。因此谁都想渡到那里去。
要渡到彼岸去,我们就必须修行,此岸和彼岸之间流淌着烦恼的河。要渡过这条河,得交“渡轮费”,不买票是无法渡到彼岸的。
人死了当然能过去,但是谁都憧憬着活着就能到达没有痛苦的彼岸。但这得有票,而且这票不是用钱能买到的,要看你的修行如何。有六种“行”要修,这六行,又称“六波罗蜜”,分别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
所谓“布施”,就是给人东西,给人礼物。给人送东西,叫“物施”,收到物施的僧人给人回礼,这叫“法施”。
还有,对人说话热情友善,安慰处于悲痛之中的人,这种“心的礼物”叫“心施”。还有一种“无畏施”,就是给正在受苦的人以安慰,缓解他们的痛苦,也称“施无畏”。你若是吝啬,不想送人东西,可是又不得不送点什么时,你就给他“和颜施”好了——对别人笑笑,让别人高兴高兴,就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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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今天胜过两个明天
两千五百年前,释迦尊师在尼连禅河旁的大菩提树下坐禅,十二月八号那天凌晨,在闪烁的启明星下面开悟了。随后,释迦尊师把自己所悟传播给人们,开始了行游生涯。他第一次说法,是在一个叫鹿野苑的地方——那地名今天依然如旧。听他说法的,是以前和他相识的五个修行僧。
释迦尊师的第一次说法,又称“初转法轮”。所谓“法”,就是佛教、佛法。把佛法比作车轮,去转动这个车轮,意思就是释迦第一次把自己所悟告诉了自己以外的人。就在这一刻,佛教产生了。此前释迦的思考,还不能称作佛教,只有当释迦把自己所想第一次传播给别人时,我们才能说一个思想、一种信仰产生了。初转法轮的意义,就在于此。
听释迦首次说法的比丘——也叫“僧伽”,是五个人。五个志向相同的伙伴、五个同志。他们觉得释迦讲得很有道理,于是听讲的人就越聚越多,从五个变成了十个,后来又变成了一百个。这种众多僧伽聚在一起听讲的场所,也称僧伽。
有了听讲的僧伽,接着就有人给这些僧伽盖了房子,以便让他们能够不受日晒雨淋安心地听讲。我想,这房子大概是当年像洛克菲勒那样的大富豪或是王室什么的给盖的吧?房子的名字叫作“伽蓝”。这,就是我们今天说的寺的雏形。
我们现在懂得什么叫“寺”了。所谓寺,就是那些志同道合的僧伽听讲法、学佛经、修行的地方。讲的内容主要是:什么是人生,人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活着,为什么会老,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有那么多烦恼,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由此可见,寺不仅仅只是我们想象中的去喝甜茶、去举行葬礼、去做法事的地方。寺的最初意义是,它是僧人伙伴们、同志们聚在一起思考、学习、切磋经文的修行道场。我之所以把自己的寂庵命名为“嵯峨野僧伽”,就是想建一个回归到本来意义的寺。[阅读全书]
一切事都是因果使然
释迦开悟了。他悟到了些什么呢?悟到了十二因缘,即这世上一切事都是因果使然。
大家身边开着樱花,可这些樱花绝不是突然绽放的,要不就是当初从哪儿飞来了花种,要不就是有人从别处取来种子种上的。花种生根发芽,树苗一天天一年年长大,这才有了开放的樱花。除此之外,土壤里还得有养分,还得有阳光的照射,还得有雨露的滋润,这一切因素叠加在一起,才构成了樱花绽放的“缘”。就是说,任何事,一定是有原因的,都是“缘”作用的结果。说起来并不复杂,释迦苦行后悟到的就是这个。他觉得,可以用因缘的道理解释世事的一切。
儿子不听话,是母亲娇生惯养的结果;想把女儿送进好学校,可就是考不进,这是因为父母的脑袋本来也就那个样。知道了这些原因,就不会生气了,就不会焦躁不安了。
这么说来,佛教讲的,也不是什么多么深奥、多么遥不可及的大道理。它若是告诉我们:你去了那个世界,能去个好地方,你还可以坐特等舱去——它要是对我们说这些,我们反而会听不明白。因为,没见过谁是去过那儿又回来的,我也没去过。我要是哪天去了,一定发个传真什么的回来,告诉大家那儿是什么模样。
总之,今天弄不明白的事,你再怎么想来想去也没用,去了那个世界,到时候再想也不迟。重要的是当下,大家都想当下活得幸福吧?都想不留遗憾地度过每一天吧?都想活得无悔吧?那好,那就请你把目光投向自己脚下,好好地审视一下自己。释迦正是这样教诲我们的。所谓佛法,就是审视自己,看清自己,然后再想想,这样一个自己该怎么做,能做什么。佛,就在我们每个人自己心中。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我们不得而知。别说明天,就是今天傍晚,不,哪怕是一小时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过一会儿突然一颗炸弹落在我们身边,大家得一起去死也说不定。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当下活得无悔。人,只要是实实在在地活着,谁都会心生烦躁的,只要当天能释怀就行了,别把它拖到夜里睡觉时,更不要拖到明天,一个一个地把它解决掉。只要做到当天活得不留遗憾,可以睡个安稳觉,那么,就算哪一刻突然倒下,也不会后悔。难道不是吗?
“还有件事没做”“对那个人我还有口气没出”“那人还欠我钱没还”——像这样想来想去,就不可能死得安然。“没写完的稿子堆成山,天天被人催,干脆今天晚上死了拉倒,省得一次次给人解释。那好啊,你就去死了吧!”——我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总之,我们只有从自己身边的事做起。佛教就是这样教导我们的。[阅读全书]
鸠摩罗什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最先把《心经》中的这个人名译成汉语的,是一个叫鸠摩罗什的人。他生活在中国的六朝时代,比唐朝还要早二百五十年左右。此人是个翻译大家,译了很多经文。除《般若经》外,大受日本人推崇的《法华经》,大家熟悉的《阿弥陀经》,还有《维摩经》,都出自他手。他还翻译过不少佛教的“论”(对经的注解等)。一个人能独自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我想他绝对不是凡人,是个天才。
鸠摩罗什的人生经历也颇富戏剧性,我恨不得把它写成小说。他父亲是印度人,母亲是当时中国西边龟兹国的公主。鸠摩罗什就是在这个龟兹国出生的。母亲生下第二个孩子后,开始醉心于佛教,说什么也要出家。可她自己又没法做到,于是就带着天资聪颖的鸠摩罗什翻过喜马拉雅,来到了印度。在这里,鸠摩罗什苦心钻研佛教,学有所成后回到了故乡。
可是,当时故乡正被中国攻打,不久龟兹国就亡国了。攻入龟兹国的将军见鸠摩罗什满腹经纶,便想把他留在身边。虽说鸠摩罗什当年已经三十五岁了,但仍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且坚守戒律,不近女色,是个了不起的圣僧。将军为令其堕落破戒,便将他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公主囚禁于一室。鸠摩罗什难抵美女的诱惑,最终还是和公主破了戒。有了第一次就不愁有第二次,就这样,鸠摩罗什一发而不可收,彻底堕入凡尘了。
结果,鸠摩罗什对将军言听计从,去了中国的都城。将军灭了龟兹国后,做了那儿的国王。没过多久,他的新国家又被别国灭了——那个时代就这样,不是灭别国,就是被别国灭,国家频频易主。但是,无论哪个统治者,都视鸠摩罗什为宝物。他就是这么一个大才子。这次的新国王也一样给鸠摩罗什送女人。而且不是一个,而是十个,以至鸠摩罗什堕落成性,不得自拔。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译经不止——鸠摩罗什就是一个这样的人。[阅读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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