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是石佛寺历史上特别重要的时期,这个时期,有众多文化精英来到石佛寺,而其中的李日华可以说是与石佛寺关系最密切的文人之一,单就著作中有关石佛寺诗文的数量来说,李日华无疑也是其中翘楚。
李日华(1565—1635),字君实,号九疑、竹懒、痴居士等,浙江嘉兴人。万历二十年进士,官至太仆寺少卿,《明史》附传于《王惟俭传》,有明一代嘉兴县人在《明史》有传的不到十人,由此也可见李日华的地位。他的祖上除了曾祖做过一任小官之外,其他都无所表见。可以说,在他之前,李氏家族并不是嘉兴的望族。李日华的父亲李应筠(1531—1617),字怀庄,以经商致富,但富而好施,造福乡里。平时好与僧人打交道,石佛寺僧允冲大师便是他的好友。李日华说自己“多方外交”,未始不是受他父亲的影响。李应筠尊重知识,十分重视对子女的教育,据当时人的记载,凡是李日华所需的书籍,哪怕是非常的冷僻,李应筠都不惜高价多方购置。李日华后来通籍“三十余年,而居官立朝无几何时”,他大多过着悠闲的隐居生活,并且广事收藏,成为继项元汴之后嘉兴收藏鉴赏界的灵魂人物,这一方面与他的情趣有关,而同时当然也与他的父亲所积聚的大量财富密不可分。
李日华是明末士大夫中非常有影响的人,他在文化史上的地位,可以用两个例子来说明,第一,他与董其昌、王惟俭齐名,并称为三大博物君子,而这三人中,李日华的综合实力最好,他的书画成就比王惟俭高超,学问比董其昌渊博,而且又人品高洁,不事张扬,所以钱谦益说这三人中“当以君实为职志”。“职志”是掌旗帜之官,典出《史记》“沛公以周昌为职志”,引申为标志、代表之意。钱谦益与三人都有交往,所言当不虚。第二,李日华著作很多,质量都很高,所以大多为《四库全书》所收入,流传很广,他是著作入收《四库》最多的人物之一。李日华著作为《四库全书》著录及存目的有《礼白岳记》、《玺召录》、《竹懒画剩》、《续画剩》、《墨君题语》(下卷)、《六研斋笔记》、《二记》、《三记》、《紫桃轩杂缀》、《又缀》、《恬致堂诗话》等,除此之外,还有假托他的名字的《官制备考》、《姓氏谱纂》、《时物典汇》,以及他所编撰的《梅墟先生别录》。
李日华与石佛寺的关系非常密切,仅在万历三十七年(1609)三月至四十四年(1616)年的八年间,李日华往石佛寺不下十多次,大约平均每年去石佛寺两次。在李日华的笔下,我们可以比较清晰的感受明代末年尤其是万历、天启年间的石佛寺景象。我们完全可以说,在古代文人的著作中,除了清朝的潘鸿谟,很少有人能够比李日华所展示的石佛寺更全面更清晰了。通过他的文字,我们知道了明末石佛寺的许多建筑,比如水西草堂、萝石山房、冰鉴房、藏经阁、禅堂、大悲殿、伽蓝殿等等;并且也知道了许多当时的石佛寺僧人,比如道光、守谦、允冲、冰鉴、古心、韵松、慈航等。同时,李日华也为石佛寺留下了众多优美的诗歌,如“山中老宿传新话,昨夜水生冲塌桥”、“一轩明月晒梅花”、“竹敲松子落,泉迸石痕穿”等,可谓佳句叠出,美不胜收,这些都是李日华对石佛寺文化上的巨大贡献,随着李日华作品之被收入《四库全书》,石佛寺这个名字也随之光芒四射。除了这个贡献,李日华及其一家对于石佛寺的具体贡献还有很多,第一,允冲大师(?—1625)起建禅堂,是石佛寺历史上的大事,它奠定了石佛寺在嘉兴佛教界的领军地位,也使石佛寺一跃而与峨嵋、普陀两大著名道场齐名,而李日华的父亲就是起建禅堂的资助者之一,李日华本人写下了《石佛寺起建禅堂碑记》。第二、石佛寺是最早购置贮藏《嘉兴藏》的寺院之一,为了使《嘉兴藏》有一个良好的贮藏之所,李日华应允冲大师之请,写了《募疏》,促成了石佛寺藏经阁的重建。第三,著名高僧湛然大师来石佛寺讲《妙法莲华经》,听众多达千人,在嘉兴佛教史上影响巨大,而作为湛然大师方外之交的李日华即是这一事件促成者之一。
总之,李日华的到来,是石佛寺历史上最值得纪念的事情,而万历、天启年间的石佛寺,完全不妨称作“李日华时代”,这个时代正是造就石佛寺“僧益文而禅栖益幽胜”的典型时期。
编辑:邢彦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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