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奇迹诞生了:周凌朦朦胧胧地、恍兮惚兮地,看见佛窟中有一张陌生的脸,脸上有一双诡谲、威严而又似能洞悉万物的眼睛——在千年时光隧道的另一端,注视着自己!
北山佛湾第245号龛的这窟“观经变相”高4.7米,宽2.58米,深1.18米。其构图正中为西方三圣,左为观世音菩萨,右为大势至菩萨;中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身外有一轮如满月般的光环衬托。西方三圣身后,是层层叠叠的宝殿楼塔,其间旗幡飘飞、宝盖云集,亭台廊榭错落有致;西方三圣下方,又以连环画浮雕形式,在一排小方龛中刻出“未生怨”故事。
1997年5月17日,当周凌透过天棚下摇曳的光影,将目光投到那一张从阿弥陀佛头顶的七宝楼阁上隐形出来的大脸时,他几乎哆嗦了一下;他确切无误地看到了一尊似菩萨又似金刚,似罗汉又似天王,似大慈大悲又似凶神恶煞的隐形“佛像”。
七天的实习写生结束之后,他回到西师美术学院,开始把当初被分解为六大块的局部写生素描在一块巨大的画板上拼接起来,奇迹再一次得到印证。那张潜藏在佛塔与经幡之间的大脸凸现得更加清晰;尤其令人叫绝的,在这尊看上去两肩微垂、面朝游人盘腿而坐的“佛像”心窝处,恰好即是那尊以满月形光环为背景的阿弥陀佛!
作为国内石窟艺术研究泰斗之一的郭相颖馆长专程赶到西师,向众人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经专家考证,周凌的发现是客观存在的。
随着这一千古之谜的被证实和公布,另一个流传久远“故事”又在研究者心中复活了。据说,在宝顶山崖造像群中,隐有数尊该工程主持者南宋高僧赵智风自造像;由此引发思路,那位以“乱世英豪”自居的“昌、普、合、渝四州都指挥静南军使”韦靖宜,是否有可能将自己作为晚唐朝廷“护法使臣”的形象,“夹塞儿”进北山佛湾中去呢?
带着种种疑问,9月7日上午10点,记者一行随同周凌来到北山佛湾。当日又是一个骄阳如火的大晴天,从上午10点到下午1点,经3个小时的观察,我们发现:(1)“隐形佛”显露轮廓最鲜明的时刻,是正午阳光直射地面再好不过呈斜角反射到佛窟内的时候(恰恰在这个时候,佛湾内阒无人迹);(2)若观者退远,站到靠隔离栏的条凳上平视,该“隐形佛”看上去便显得面容端庄、安详;但若观者趋近,由下而上地仰视,“佛面”就转瞬变成了“怒目金刚”的形象,而那座巍峨高矗的七宝阁,正好作了金刚头上的一顶宝冠。
年轻的文博专家、大足石刻艺术博物馆副馆长黎方银接受了记者的采访。黎副馆长告诉我们,这尊隐藏千年人未识的“隐形佛”,其客观存在已是不容置疑的了,但这一新揭示的存在又带出了新的谜团尚待破解:(1)造佛工匠在佛湾摩崖工程中凿刻这么一个“隐形佛”动机何在?(2)“隐形佛”的喻义何在?(3)“隐形佛”具体是什么佛?可不可能是工程主持者即称雄一方的昌州刺使韦靖宜的自造像呢?(4)为何如此浩大的工程,在地方史文献中全无记载等等。黎估计,在龙岗山大台地的古寨、佛崖和难以穷尽的石窟之中某个地方,肯定埋藏着能最终揭开这所有谜面的谜底!
作者:傅小渝 编辑:闫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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