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老一向主张:‘以佛法研究佛法’。故在《大乘起信论讲记》中,不仅不以世法研究佛法,进一步是以真常唯心论研究真常唯心论,又以《大乘起信论》介绍《大乘起信论》。特别是肯定《起信论》,的确就是佛法的一支,不仅有诸大乘经典为其思想依据,即使与《阿含经》的缘起观:‘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彼灭’的生死流转与生死还灭,立场是一脉相承的。
例如《起信论》的生灭门中,有三细、六粗说,有心、意、意识说,有六种染心说,乃是《起信论》独特的表现法,很不容易跟其余诸大乘经论比照着解释。印老却很轻松地用最基本的十二因缘次第关系,配合《起信论》的这三组名相,贯串着解释得清清楚楚。并且告诉我们:‘约缘起的惑业苦,说为三细六粗。约心识的次第开展,说为心、(五)意、意识。约惑障,说为无明与染心。’(讲记二OO页)
我读过近代中日两国的几种《起信论》注释书,虽然也知道心、意、意识与六种染心之间关系,却未见有人以十二因缘来连系这三组名相的。这也就是由于印老能够用《起信论》自己来介绍《起信论》的优越处了。
(四)、以讲解《大乘起信论》来厘清佛学中的许多问题:由于印老的基本立场是穷源探本,希望佛法能够还回佛法的本义,显出释迦世尊的根本遗教是人间化的,是以普遍的人间大众为摄化对象的。他在《印度之佛教》的<自序>中曾说:‘中国佛教,为圆融、方便、真常、唯心、他力、顿证之所困,已奄奄无生气。’因此,印老虽然讲说被中国佛教各宗所共同重视的《大乘起信论》,并不就表示赞成中国佛教,而是在《起信论讲记》中充分探讨其原始法义为何?好让传统的中国佛教,能有转机,复兴成为朝气蓬勃的佛教。
又如中国佛教容易将各经论的属性混淆,他特别指出唯识宗所依据的六部经中,‘也许就是《解深密经》与阿毗达磨大乘经(还不一定偏属唯识)吧!’‘若没有受过唯识论的深切影响,去研究《华严》、《楞伽》、《密严》等,那所得的结论,是难得与唯识系相应的,反而会接近真常唯心论的。’(讲记一五页)像智旭大师的认知,就是把《楞伽经》作为唯识与唯心融会着理解的。所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双举唯心与唯识,就是由于这种调和论的结果,在诸经论中,并未见过这种文句。印老便把此唯心、唯识两系的相同处及相异处,一一加以厘清。
又如大小乘各系对于‘烦恼’的种类及其名称,是多姿多态的,对于断惑证真的说法,也是各式各样的,印老在《起信论讲记》中,对此也作了很有系统层次的厘清。因为《起信论》分做二门,除了真如门的清净真心,无始以来,本自清净,生灭门的阿黎耶识,是生灭与不生灭的真妄和合识,真者名为本觉名为真如,妄者名为不觉名为无明。由此无明而衍生出三细六粗,即是种种层次的烦恼,若能转不觉而成大觉,无明的生灭相便成为如来随缘摄化的三业大用。所以《起信论》的造论因缘,就是‘为令众生离一切苦,得究竟乐。’离杂染的烦恼,而得佛的根本智及自然业智(后得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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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圣严法师
编辑:
邢彦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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