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法茹 张楠：佛图寺考释 兼论佛图寺的文物及开发价值

编者按：2013年11月1日至3日，云南省佛教协会与大理崇圣寺联合举办2013崇圣论坛，全国著名佛教文化专家、大德高僧发表真知灼见，共论云南佛教在中国国际文化战略中的地位和作用。大理佛图寺主持释法茹与原大理州博物馆长大理古都协会副会长张楠共同发表了题为《佛图寺考释--兼论佛图寺的文物及开发价值》的主题演讲，论文全文如下：

据(台湾)佛光山《佛光大辞典》“佛图寺”条载：“位于安徽太湖县，相传，晋代佛图庵建此寺，故有此名。”在祖国西南边陲的大理市苍山之麓，也有一座佛图寺，明清时寺内佛像雕造十分精致典雅,计有柏木雕大型观音像九尊,泥塑大型文殊普贤丶菩萨各一尊,木雕小型佛像一组石雕白族本主像三尊。据知民国时将寺改建为中心小学, 佛像具毁。仅存寺前高耸兰天的佛寺塔，经历千年的风雨剥蚀及多次强烈地震，至今矗立在苍洱之间。在198l年5～9 月州文物管理所进行的抢救维修，并出土一批珍贵文物，有的堪称稀世瑰宝。本文试对佛图寺(含塔)及出土文物的保护与开发价值进行论述，不当之处，敬请指正!

一、大理佛图寺及塔的由来

身毒(今印度)是佛教的故乡，“寺”与“塔”等古

建筑，是随佛教从印度传人我国后的产物。在唐、宋以前的佛教寺宁，是以塔为心，“塔寺一体”的建筑群。元、明以后“塔”与“寺”分开，出观了“风水塔”或出现分列于寺前的左、右的双塔，成为佛寺的标识性的建筑。

大理位于云南的西北部，是云南开发较早的地之一。早在西汉武帝元封二年(一109)在云南设置益州郡(今晋宁)时，在大理境内就设有云南（今祥云）、叶榆(今大理)、邪龙(今巍山)、比苏(今云龙)4县。东汉时，又增没博南县(今永平)，属永昌郡(今保山)。蜀汉时，设云南郡(今保山)，直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唐初，洱海地区出现了六大较大的乌蛮部落，史称“六诏”。唐王朝为抑制吐蕃(令西藏)势力的扩张，支持了“率种城归，累代如此”的蒙舍诏(因在“六诏”之南，又称“南诏”)。于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738)，南诏王皮逻阁灭了其他“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建立了南诏地方政权。其疆域，据《新唐书•南诏传》记载“东距爨，东南属交趾，西摩伽陀，西北与吐蓄接，南女王国，西南骠，北抵益州，东北际黔巫。”其统治中心的洱海地区，正好处于天竺(今印度)、吐蓄(今西藏）、唐(中原) 几个佛教盛行的地区。

“蜀身毒道”，即“南方丝绸之路”。这是一条始于秦、汉，从蜀(令四川)，经滇(今云南)、骠(今缅甸)，至身毒(今印度)的国际交通线，而大理正处在这条占道的枢纽地带。自唐代中期始，随着大删逐渐发展为云南政治文化中心，佛教也在这一时期传人大理。据(唐)南诏王蒙世隆中兴二年(899)的《南诏图传“文字卷”中，有“大封民国”(南诏的别称)圣救兴行，其来有上，或从胡梵而至，或于、蕃汉而来，奕代相传，敬仰无异”记载。记述了佛教从天竺(印度），经缅(甸)；或从吐蕃(西藏)，或从中原经蜀(四川)传人南诏的途径。其时代，大约在公元8世纪的(唐)南诏初期。今天留下(唐)《南诏德化碑》中的“阐三教”(儒释道)、《剑川石窟》中“天启十一年(850)”题记、巍山龙于图寺出土石刻及今在大理崇圣寺三塔、弘圣寺塔、佛图寺塔出土的一批唐(南馏)、宋(大理国)佛像、佛经(写经、刻经)、金刚杵(法器)、塔模(供养塔)、铭文等文物，均是佛教传入大理地区。这是佛教传入的历史见证。

《佛教辞典》中所提到创建“佛图寺”的高僧佛图澄(232～348年)，为西晋至后赵时著名憎人。晋怀帝永嘉四年(310)，来到洛阳宣扬佛法。后赵时(349～350年)以方术而受到石勒、石虎的赏，得参与军政大事，被尊为“大和尚。”他以佛教“不杀生”的教义感化石氏，使后赵的统治者收敛了他们滥杀民众的暴行，倡导佛教。在国内广建佛寺．兴造佛塔。相传，创建佛寺893所，中外弟子达万人。佛图澄大师于后赵建武十四年(348)十二月八日，卒于邺宫寺，享年ll 7岁。中国国学大师任继愈主编《中国佛教史》中评价说：“第一个让最高统治者把绋教纳入国家保护之下，利用国家力量帮助佛教发展的僧人。”

晋及后赵时期，云南属“爨氏踞滇”时期，大理处于部落互不统属的割据时代罗其教信仰，为崇信巫鬼，至今在云南也没有发现佛教传入的史实，因此，佛图澄及其弟子,也不可能从中原，到边远的大理来传教建寺。根据大理地区的佛教传播发展的历史及现存的唐、宋古塔的清理发掘出土的文物(含题记、铭文等)研究的结果认为：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弘圣寺塔与佛图寺塔的塔型，均为密檐式的方形砖塔，都建于(唐)南沼时期。大理佛教兴起的(唐)南诏与(晋)佛图澄在中原弘扬佛教的历史的时间相差400多年，因此，大理佛图寺(含塔)并非佛图澄大师所建．佛图寺与佛图塔，应是沿袭用其称谓而用并大理佛图寺并非是魏晋时的产物, 只是沿用称谓而矣。

二、佛图寺塔建筑的特色

塔的故乡在印度，梵语“宰堵婆” 。原是埋藏圣者遗骨的坟墓，其造型为覆钵式，缺少变化，随佛教传人我国后，与楼阁式的建筑融为一体，其用途增多了，除作为储藏佛骨(舍利)之用外，还可供佛、藏经和临之用。形制除圆形外，有方形、六角、八角、十角等；建材有木、砖、石、金属等。汉化的佛塔构造，主要可分为地宫、基座、塔身、塔刹等部分，上世纪40年代，我国著名古建大师刘敦祯曾对云南塔幢进行考察，对大理佛图寺塔曾记述：“塔砖造，平面正方形，下部俞基已崩溃，致原有形制，无从探讨。……塔身以上，构密檐十三重，皆以菱角牙子与叠涩组合而成。全体比例，在省内同系诸塔中，最为无懈可击者。而详部结构如檐之厚度，自下而上，逐层减薄；檐之两端，未形成显箬之反翘；檐伸出较长，凹人较大诸点，均与中原唐塔极为接近，故其外观之秀丽，亦为滇省诸塔之冠。塔顶相轮、宝珠等搭配层次，与分件之比例，则为明以来南方通行式样，但置何时，因无显证，尚难臆定”。(见《刘敦桢文集》“云南之塔幢”)

关于塔的层级，在《十二因夫缘经》中说：“八人应起塔：一如来，露盘(级)八重以上；二菩萨_，七盘；三缘觉，六盘：四罗汉．五盘；五阿那舍．四盘；六斯陀含，三盘；七须陀洹．二盘：八轮王，一盘”：大理的佛图寺塔与千寻塔、弘圣寺塔均为密檐式方形砖塔，而从级数上看，大理崇圣寺千寻塔(1 6级)、南北二小塔(1 0级)、弘圣寺塔(16级)等均为“偶数”。“偶数塔”在全困实为罕见，因佛家以“奇数”为清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偶数”塔为什么会在大理地出现，只有用密宗的“男女双修”去解释；然而佛图寺塔(1 3级)则为“奇数”，符合禅宗的教义。如果崇圣寺、弘圣寺均为南诏皇家，密宗寺院，那么佛图寺则不是就成为民问的禅宗寺院吗?当然论证一座寺院(含塔)，是显、是密?还需有文献记载、碑阙、题记及佛教造像等文物来判断，不能仅以塔的层数而定。然而佛图寺塔的“奇数”，据(明)赵纯一《重修佛图塔记》认为：“经中及载籍言造塔者不同，宝塔必有十三级，以表十二因缘，使人生敬畏”。然而佛图塔的“奇数”确是大理(唐)南诏时期的崇圣寺千寻塔、弘圣寺塔“偶数”的另类，因此，佛图寺塔不论从结构、外观及所出土的文物并无典型的佛教密宗文物，在云南为巾原密檐式塔的传承与典范，是否佛图寺为禅宗寺院？这是一个很值得人们深入研究不和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