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环之歌》到《尼姑叹》：岳云鹏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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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鹏在德云社成立十五周年之际，创作并唱响了一首《五环之歌》，对人见人堵心的北京城交通堵塞现象，以相声特有的方式调侃了一通，《五环之歌》堪称神曲，在民间颇为流行。笔者非常欣赏岳云鹏相声的通俗、幽默和关怀社会百态的风格。然后，最近刷屏的一首《尼姑叹》和《和尚叹》，却把人搞得有些无语。

这两首歌曲，将佛教青年出家僧尼称作“小和尚”和“尼姑”，本身即带有调侃和失敬之嫌，更何况以显而易见属于轻佻、低俗的民间情歌小调，用“我往姑娘脸上看，起名叫做玫瑰花”，回应青年尼僧“你往姑娘脸上看，起名叫做什么花”的挑逗，绘声绘色地一副“三言二拍”丑化僧尼的做派。更有所谓尼僧那种“尼姑坐在庙堂，四季花儿为谁开放？背地里埋怨我的亲娘，人家的儿女成双配对啊，可怜小奴懒梳妆，掐朵鲜花插头上啊，插也插不上”的心理描绘，充满着对尼僧大众依据自身信仰所选择的出家生活模式的抱怨、嘲讽，捏造出起凡心、动俗念，春情荡漾、羡慕俗家卿卿我我的尼僧形象。这种鲜明的对于僧尼大众基于信仰而选择出家修学的生活方式的情色化丑化，事实上是选错了调侃的对象，完全属于亵渎佛教信仰者精神世界的行径。

对于此种以佛教僧尼出家生活模式为嘲讽和调侃对象，以博取眼球和笑点、迎合部分观众低俗情趣为商业目的的行为，直到最近几日，才在网络上出现反击和质疑的声音，笔者以为显然已经是严重滞后、反应过分迟钝了。对于佛教信仰的嘲讽、冒犯甚至攻击，已然不是首次。诚然，相声艺术确实有调侃甚至开涮某些社会不良现象的艺术功能，讽刺和开涮可以说是其艺术特点；当然，对于包括宗教界中所存在的某些个别人物出格行为的鞭笞，也不属于被禁止之列。然而，以全体僧尼群体为对象，以极其低俗暧昧的语言调侃，并在言语中颇有揶揄整个僧团的做法，无疑是对神圣性僧团的亵渎。以出家僧团为调侃对象，以此迎合大众的低俗情趣，不仅是对僧团神圣信仰生活的诋毁，也是对佛教信仰的藐视。这种以宗教信仰为戏弄对象的现象，无论是在文学作品中，还是在影视、歌唱、说唱中，自古至今始终不绝如缕。进入互联网时代，这种现象经网络发酵及传播，影响非常恶劣，因而也波及到更为广泛的社会层面。前些年，一首《法海你不懂爱》，招致佛教信徒和知识界的痛批，斥其为典型的“娱乐无底线”。没有想到的是，在涉及人们神圣精神信仰的问题上，深受观众喜爱的岳云鹏却让人失望了。正如凤凰佛教编者按说的那样，“岳云鹏又一牛歌，比五环之歌还带劲”的姿态横空出世，“《尼姑叹》歌词暧昧低俗，即便是调侃吃瓜群众，也属超速驾驶，更何况目标直指佛教僧人”。“此次《尼姑叹》较之《法海你不懂爱》，在‘娱乐无底线’的道路上，更加提速狂奔”。

无知、无意、无辜，并非冒犯宗教、亵渎神圣、戏谑信仰的理由。为何这种现象在有些著名艺人中会屡屡冒泡？而且在强大舆论一再发出娱乐应有底线，娱乐应有忌讳的警告之后，还有人置若罔闻。是想以此炒作，在骂声中张扬名声？抑或以此显示自己的幽默？或根本就没理会，始终未曾将此当回事呢？

凡此种种想法，虽然仅仅是笔者的猜测，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和逃避的是，这是一种对于宗教信仰的颟顸行为，是对人们精神世界的一种践踏。是的，每一个人都有信仰或不信仰宗教的自由，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只要在法律的界限之内)，然而，意志的自由，其中必然包含着对他人信仰、生活方式、以及意志自由的捍卫，换言之，任何人都无权对别人的信仰亵渎、颟顸、乃至于嘲讽揶揄，也没有权利就他人信仰和生活方式作出评判、或将之作为调侃的对象。前几天，梅丽尔•斯特里普在获得74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终身成就奖获奖感言中，花了一小半的宝贵时间点评了“2016年最令人心碎的一段表演”——即在一次竞选集会上，特朗普嘲讽地模仿《纽约时报》残障记者，博得支持者的喝彩。斯特里普说，这个“表演”令人心碎，让人无法平复，因为它不是电影中的场面，而是“现实生活”，是一个想坐上美国最受尊敬宝座的有权有势者，对一个残疾记者的嘲讽。梅姐此番也許与现场气氛不相协调之语，捍卫的不僅僅是作為社會弱勢群體的殘疾人的尊嚴，更是在警告一切社會精英們，作為個體的“人”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

从岳云鹏的《尼姑叹》等中，我们能感受到的是，虽然这些艺人的名声很大，但他们的个人修养实在令人大跌眼镜。岳云鹏等对于宗教信仰者的调侃甚至侮辱，应该受到来自社会有识之士和教界的严肃批评。艺人作为社会公众人物，必须提高自身修养，学会尊重“人”，尊重信仰，具备这些基本的创造意识后，恐怕才能真正的坚守娱乐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