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参学朝圣:自光绪二年止光绪二十一年,在此一十八载的春秋里,虚老开始了震烁古今的行脚历程,过上了四海为家的云水生涯,登山涉水,遍参丛林知识,这些都因在天台山五年的学教、参禅、习律中有了个落处故。先在阿育寺拜舍利二藏,一藏八万四千拜,约莫一年时间。自宁波游往杭州三天竺、灵隐、五天目之圣境的路上,在小船上曾经“魔女卸衣摩体”之引诱,当时虽未犯事,但心倘失觉照,自认为败矣。尔后自普陀山起香,发愿三步一拜朝礼五台,前后三年。途次遍参江浙诸名刹,如:金山、焦山、赤山、高旻寺等,所谒当时著名禅师有:观心、大定、大水、朗辉、法忍等。在朝拜五台的途次,乞丐文吉的搭救与点化十分紧要,文吉盛雪釜中化水后,指釜中水问:“是什么?”此一逼拶,虚老却落得个“哑巴吃黄连”也。可见他此时在机锋、转语的酬答中,还是难以胜任。朝毕五台,便经潼关至陕、甘、宁境内,穿巴峡而入藏,越葱岭至印度遍礼佛陀游化圣地,入云南而又返回江浙。此期间他遍游佛教四大名山,道家五岳圣境,及百川名刹,眼见耳闻诸般境界,实乃“新禅法”思想的体验与探索时期。这里,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虚老自五十三岁到五十五岁的三年里,曾与谛闲、月霞、印莲等人,在九华山翠微茅棚共住,听普照法师讲《华严经》,研究“贤首教仪”。华严境界对虚老后来的“新禅法”思想的产生,有其巨大的影响。
参学游历中的感悟,如《年谱》载:“(朝五台)此三年中,除为疾病所困,风雪所阻,不能拜香外,一心正念;礼拜途中,历尽艰难,心生欢喜。每每‘藉境验心,愈辛苦处愈觉心安’。因此,才悟古人所谓‘消得一分习气,便得一分光明;忍得十分烦恼,便证少分菩提’。”又云:“又于中途所历诸名胜,自普陀而江浙、而中州、而黄河、而太行,胜地名山,说之不尽,古今游记,言之甚详,然不及身历其境者之为快!若五台为清凉圣境,文殊放光,千丈寒岩,万年积雪,石桥横锁,楼阁悬空,则非他处所及。”又云:“(游历印度)此两年间,身行万里,除渡海须航外,余皆步行,水驿山程,霜风雪雨,碛砂峻岭,岛屿榔椰,境风日变,心月孤悬,体力增强,步履轻捷。不特不觉行旅之苦,反思昔日放逸之非。古人谓‘读万卷书,须行万里路’,良有以也!”这里充分彰显了他的禅家风范,参禅并非一定要于静中枯守空寂,还须于动中“藉境验心”,消磨习气,转苦成乐。此动、静之相结合的习禅方法,须依修证功夫与参悟境界而论心性的修养,此乃曹洞禅法中“回互”的运用。
6高旻悟道:当时长江沿岸的金山、高旻、天宁,三足鼎立,禅风遍播天下,有“金山腿子高旻香,天宁包子盖三江”之说。光绪二十一年(1895)夏,虚老在九华山翠微茅棚研习华严教仪,应扬州高旻寺月朗住持之邀,下山去参加禅七,赤山法忍老人亦回高旻辅导禅七。虚老因无钱乘船过江而沿江步行,不慎堕水沉浮一昼夜,至南京采石矶才得获救。带病至高旻,因不愿代职只求入堂参究故,迫于高当时旻家风的极其严峻,便被表堂责打香板。于是病益加重,血流不止,小便滴精。在“以死为待”的情况下,代职入堂,“昼夜精勤,澄清一念,不知身是何物!经二十余日,众病顿愈”。后因宝积寺住持德岸法师,送衣物来供养,表明此事后,得众钦服,不令当值,便得修行。《年谱》载:“从此,万念顿息,工夫落堂,昼夜如一,行动如飞。一夕,夜放晚香时,开目一看,忽见大光明,如同白昼,内外洞澈,隔垣见香灯师小解,又见西单师在圊中,远及河中行船,两岸树木种种色色,悉皆了见。是时,才鸣三板耳!翌日,询问香灯及西单,果然。予知是境,不以为异。”既不境界所迷惑,则定有不可思议的般若现觉作用。“至腊月八七第三晚,六枝香开静时,护七例冲开水,溅予手上,茶杯堕地,一声破碎,顿断疑根,庆快平生,如从梦醒。”此次梦醒,犹智者当年之“苏山妙悟”一般,亲见本来面目;其感慨万千处,若“一朝踏著家乡路,始觉途中日月长”也。以故,“自念出家漂泊数十年,于黄河茅棚被个俗汉一问,不知水是甚么?若果当时踏翻锅灶,看文吉有何言语!此次若不堕水大病,若不遇顺摄、逆摄,知识教化,几乎错过一生,那有今朝!”臻此境界,不得不开口道一句,故述偈曰:
“杯子扑落地,响声明沥沥;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下息!
烫着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语难开;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
7小结:如上说述,从时间上将虚老开悟的心路历程,划分了六个阶段。若依“从闻、思、修,入三摩地”的次第来划分,则前四阶段属“闻”,贵在忏业障、培福报,荡心胸、乐自在;第五属于“思”,这一时期的学、修,是他高旻悟道的前凑与发端,并且奠定了他后来“新禅法”思想的理论,贵在藉境炼心,消磨习气,善解身心,转化境界;第六属于“修”,因修而悟道,自然而然!贵在棒喝交驰、知识教化、顺逆摄受的逼拶与用力参究,可谓“香板头上出祖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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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昌莲法师
编辑:
邢彦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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