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看诊：佛所治的“病”及最上妙药

编者按：佛教与医学因缘甚深，对痛苦的关注和分析，成为佛家和医家共同的追求。2018年4月8日-9日，第二届海峡两岸佛医论坛在厦门石室禅院举行，海峡两岸高僧大德、专家学者共聚一堂，共同探讨佛教与医学的关系。凤凰网佛教特别策划专题《医者佛心》，展示此次论坛上更多元的视角，更理性的分析，共同寻找生命苦旅中的珍贵良药。西南民族大学期刊社研究员尹邦志出席论坛并做了题为《药师经中的药》的主题演讲。凤凰网佛教编发尹邦志论文观点如下（本文系摘录）。

4月8日，第二届海峡两岸佛医论坛于厦门海沧石室书院隆重召开（图片来源：凤凰网佛教）

在当下的语境中，“身心疾病”比“疾病”表达的内涵更科学、完整。讨论佛教对于疾病的认识及其对于医学的影响，意义也非常明确。据此理解，“药师佛是大医王”的说法，就不仅仅是一个比喻。笔者谨借唐三藏法师义净翻译的《药师琉璃光七佛本愿功德经》略作蠡测，就教于方家。

佛所治的“病”：病人及病状

要理解《药师经》所说的“病”，首先要明白其所指的患病的“人”。总的来说，除佛以外，都是“病人”。所以，《药师经》所说的“患者”，指的是三界六道所有的众生，特指求生佛土而“信”“愿”“行”不具备或不完善的人。

经中所说的“病”，有身心权实。四大不调，身病；五欲不遂，心病。维摩示疾，权病；三障自迷，实病。具体说来，可分为以下几类。

第一、欲界果报病

（1）四大增损病。《大智度论》云，人体由地水火风等物质元素构成。四大不调，则有四百四病。《药师经》中所举如“热病”“诸疟”、各种“寒热饥渴逼身”等病，及由身体原因导致的妇女难产等病，都属于这个范围。因为此病，众生“受大苦恼”。

（2）诸根不具病。如盲、聋、喑、痖等。

（3）恶兽所伤病。经云：“为诸恶兽熊罴狮子虎豹豺狼蚖蛇蝮蝎之所侵恼，欲断其命。”

（4）遭遇险难病。经云：“若有众生，入于江海，遭大恶风，吹其船舫，无有洲渚而作归依，极生忧怖。”“或遭水火刀毒所伤，当受死苦。”

（5）资生乏少病。经中说：“衣服、饮食、卧具、医药、资生所须，悉皆乏少。由此因缘，生大忧苦。为求觅故，造众恶业。”此外，璎珞、卧具、财货、珍宝、香华、伎乐的缺乏，也被认为是病。

（6）欺凌械斗病。众生作不饶益事，共为仇隙，造诸恶业，引起或遭受斗诤、言讼，或以弓箭刀杖相害。行险难处时为贼所侵；或由先前恶业，相互凌慢，互为伤损，产生杀、盗、邪婬，导致身受刀杖等苦。由于这些恶业，造业者当堕恶趣。即使重获人身，也短寿多病，或生在贫贱家，常受寒热饥渴等苦，身无光色。所感眷属，皆不贤良

（7）禁闭幽系病。系属于他，不得自在。或被禁系，遭受杻械枷锁鞭杖苦楚，乃至极刑。

（8）毒术鬼神病。被蛊道魇魅、起尸鬼所扰；或行於暗夜、作诸事业时被恶鬼神之所恼乱，极其忧苦；或常为药叉、恶鬼神夺其精气，受极大苦恼。

（二）三界恶业病

（1）无间恶业病。在贪、嗔、痴等烦恼的纠缠、逼迫，先前恶业的牵引下，不修众善，诽谤正法，造无间罪等恶行，当堕地狱。

（2）屠杀害命病。造作种种规模、性质不同的屠害之业，断送无辜生命。征战、布阵，兵戈相交，常为杀害。由这样的恶业，必然遭受地狱苦。即使将来多劫受苦之后重新为人，也是短寿多病。

（3）偷盗之业病。作诸恶业，盗人财物，当堕恶趣。若得为人，生贫穷家，缺衣少食，常受诸苦。

（4）经营劳碌病。为了谋生，从事农业、商贾等事，在种植耕耘等过程中，或损诸生命，或欺诳他人，常常心情烦乱，负罪重重。废弃修行，殊胜善法，抛到九霄云外。陷于生死之中，不能出离，备受无边苦恼的煎熬。

（5）十恶业道病。智慧鲜少，不信三宝，不修善法。根力觉道、念定总持，皆不修习。身口意等，种种污秽，行各种鄙恶之事。十善业道，皆不成就。由此因缘，当堕恶趣。

（6）劫尽恐怖病。劫将尽时，看见劫火欲起，一切即将被烧成灰烬，产生大忧愁、大恐怖，嚎啕痛哭，无所归依。

（三）九界烦恼病

（1）生邪见家，于佛法僧，不生净信，远离无上菩提之心。

（2）生在边地，交接恶友，造众罪业。三宝名字，无缘得闻。命终之后，堕三恶趣。

（3）尊奉外道，随虚妄见，弃背正理。爱乐邪教，不信三宝，谤毁佛经。外道典籍。恭敬受持，自作教人，俱生迷惑。当堕地狱，无有出期。即使为人，生八难处，盲无慧目。

（4）无菩提心，执二乘道，修行而住，弃背无上胜妙之承。

（5）犯戒造恶，由于贪欲、瞋恚、愚痴，出家在家的男女七众，毁犯如来所制学处，造作恶业。

（6）生在地狱。若有众生，造诸恶业，生在无间黑暗之处，大地狱中。

以上种种，一言蔽之，叫做“业障”。药师佛出世所赴的大事因缘，就是消除众生的业障：这就是《药师经》对“病”的认识：众生不仅身体会生病。由于无时不浸在惑业之苦中，身心无时不充满诸病。因此，消除业障之病，是经文的主题。

佛教中所说的“药”：身病心病皆可调

佛教中所说的“药”，不外两种：治身病的药、治心病的药。

1、治身病的药

治疗身体疾病的药，即是世间通常所说的医药。这一点，佛教是随顺世间的。从来源上来说，大体依矿物、植物、动物三种原料来炮制。从形式上来说，有丸、散、膏、丹、汤等多种形式。中国佛教传入了印度的一些方剂，融入了中国的本草体系之中，这是一般所谓的医药。

佛教讲“无相”，讲因缘，讲“应病与药”。所以，以上所说的，也只是狭义的药。依药的本义来说，对症者为药。世间万物，对症时是药，不对症时则不必为药。衣、食、房、车等等，无一是药，无一非药。《华严经》中说，普贤让善财童子进山采药：一切可以入药的草木，都采回来。善财踏遍青山，空手而回：满山皆药，无从采起。菩萨又让他将非药的草木采来。童子见满山草木皆非药物，亦无从采起。

当然，这并不是说，佛教主张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无条件地成为医药。首先，入药之物要符合医疗和医学的要求，自不待言。从《药师经》的立场来说，也必须要至少符合一个条件：不导致恶业。

这里，农业和商业之中的恶业是被否定了的。医药行业，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被极度商业化了的医药行业中，恶业也是存在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古到今，都有人为了制药，而不惜残杀生命、破坏生态。因此，在虔诚的佛教徒那里，这是不能得到许可的。《千金方》中有这样的论述。当代的一些素食主义者，在买药时，也会对成分作仔细的辨别。

2、治心病的药

治心病的药，也就是法药，泛指一切正法。所云正法，也不仅仅限于三种佛法：（1）经律论，或叫三藏经典。（2）五乘、三乘、一乘教义。（3）陀罗尼。因为真理重重，法门无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众生有八万四千病，佛即说八万四千法。

此经之药，是佛教的最上妙药。此经所开方便之药，列举几种。

（1）大愿

经名“本愿功德”，正是表彰大愿。药师佛果上所成就的功德庄严，皆出本因地中行菩萨道时所发之大愿，名本愿。凡修行佛道者，均有“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的通愿。此外，各有别愿。此经中，善名称吉祥王如来八大愿、宝月智严光音自在王如来八大愿、金色宝光妙行成就如来四大愿、无忧最胜吉祥如来四大愿、法海雷音如来四大愿、法海胜慧游戏神通如来四大愿、药师以十二大大愿为，构成了本经的最主要的内容。七佛因地中发上求佛智，下化迷情之愿，皆从清净心中出发，内涵无量无边，所修之行无量无边，所证之果无量无边，施设的方便法门无量无边、无尽无滞，故能治众生无量无边之病。

（2）佛名

药师佛的十二大愿中，有八个大愿说到众生“听闻佛名”“称念佛名”的功德。

（3）大光明

佛性本具光明。此光明非物质性的光明，乃是佛性的功德，不是修行所成就的。也可以称之为大智慧，也可以称之为大方便。此光明也不异于物质性的光明。所以，欲界六天、色界四禅天、无色界四空处天，均身具光明，自然而殊妙。佛身也具有光明，超越于天光明，极其殊胜，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佛观察到有情病苦时，可放出大光明，令一切众生病苦皆除，受安隐乐。反之，众生亦可以光明供佛，离苦得乐。

（4）陀罗尼

神咒可以治各种病。金色宝光妙行成就如来，遇见众生为业障及众病所逼，或横死时，或遭受地狱中剧苦时，即说神咒，令其受持，于现世中得大利益，远离众苦，住于菩提。文殊菩萨也从座而起，合掌恭敬，绕七佛七匝，礼拜其双足，祈请他们说大力神咒，为未来遭受病魔、日月星辰厄难、疫病怨恶、险道恐怖者作护念。七如来以同一音声，随即说咒。

执金刚菩萨、释、梵、四天王为保护供养《药师经》及七佛陀罗尼者，使其不受众苦及疾病所恼乱，报诸佛恩，于佛前自立要誓：若诵其所说咒语，现世皆得无病长寿，离众苦恼，直至菩提。其中特别提到：“若患鬼疟等病，当书此咒系之肘后……。”执金刚菩萨为护持经咒，还单独向七佛礼敬，另说了一个咒语。

药师琉璃光如来也为病苦、瘦疟、干消、黄热等病患，中厌魅蛊道者，短命、横死者，入“灭除一切众生苦恼三摩地”，于肉髻中出大光明，光中演说大陀罗尼咒。说此咒已，大地震动，放大光明，一切众生病苦皆除，受安隐乐。经中说，修药师法门者，应常持此咒。

如上所述，一切法皆是佛法。药师佛的方便法门，岂止四个！此处不过择其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