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不但用非常手段淘汰了大部分混饭吃的僧众,而且布下龙门阵,勘验硕果仅存的弟子们。他就像渭水之畔的姜太公,垂线三尺,愿者上钩。而参禅的僧衲,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果然,就有不怕挨打的僧人出来问:“如何是三诀?”
汾阳善昭说过“问如何,蓦头揳”,自然要狠狠打他。谁知,这僧挨了禅杖,反而高高兴兴礼拜了下去。汾阳善昭这时说道:“好吧,我为汝全部颂出:
第一诀,接引无时节,巧语不能诠,云绽青天月。
第二诀,舒光辨贤哲,问答利生心,拔却眼中楔。
第三诀,西国胡人说,济水过新罗,北地用镔铁。”
汾阳善昭停顿片刻,又说:“还有人会么?会的出来通个消息。要知远近,不要只是死记硬背我的话语,这对你没有什么利益!不用在这法堂久久站立,珍重!”
一位僧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善昭禅师说:“青娟扇子足风凉。”
再问:“如何是道场?”善昭禅师的脚丫子点了点眼前的地面,说:“下脚不得。”
僧人更进一步问道:“如何是大道之源?”
师父却说:“掘地觅天。”
掘地,自然觅不到天,所以僧人疑惑地问:“何得如此?”
善昭呵斥他:“不识幽玄!”
僧人心中突然迸出一道亮光——最平常的,就是最幽玄的:热时煽风扇,凉风就是祖师西来意;举手投足,处处都是道场!
另一个徒弟见有机可乘,重复问道:“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这次善昭禅师回答的是:“彻骨彻髓。”
“此意如何?” 徒弟不理解。善昭告诉他说:“遍天遍地。”
徒弟又问道:“真正修行人,不见世间过。不知道不见个什么过?”
汾阳善昭师吟诵道:“雪埋夜月深三尺,陆地行舟万里程。”
白雪岂可埋月夜?陆地如何能行舟?所以徒弟说:“和尚是何心行?”
汾阳一笑:“就是你心行。”
宋真宗乾兴年间,岁在壬戌,善昭禅师已经高寿七十八岁了。这一年,汾阳善昭禅师的老朋友、龙德府太守李侯,将著名道场承天寺的方丈之位空着,想请他前来住持。李侯派遣的使者一连三次前来恭请,他都婉拒不赴。
李侯责怪使者办事不力,狠狠处罚了他一顿——打了五十大板。而且,下绝令说:“如果再请不来,就别活着回来见我。”
使者胆战心惊,第四次来到太子院,磕头如捣蒜,满面凄苦地对善昭禅师哀求说:“今番大师必须和我一道回龙德府,不然的话,小人只有死路一条了。”
善昭师笑道:“贫僧因为年老体病,已经三十年不出山了。 你一定要我前往,可以分先后而行,何必非要一起走呢?”
使者说:“只要大师答应,那么先行后走,由您选择。”
于是,汾阳善昭令主事的僧人设斋,而且自己整理好行装。在吃饭的过程中,他对众僧说:“老僧要去,你们谁愿意相随?”
一僧出来说:“我愿意追随前往。”
汾阳善昭问:“你一日行几里路程?”这僧见师父年老,所以尽量往少了说:“能走五十里吧。”
善昭摇摇头:“那你追不上我。”
又一僧出来说:“我能日行七十里。”
善昭还是摇头:“你也随我不得。”
这时,跟随师父多年的侍者挺身而出,说:“我能随得。只要和尚到什么地方,我随即就到。”
“你真能随得。” 这次,善昭点了头。他转过头来,对使者说:“我先走了。”
说完,汾阳善昭放下筷子,安然而化。
更神奇的是,那说追随师父的侍者,随即站立着,圆寂于善昭身侧!
(本文选自张志军居士新著《禅机·领悟》丛书。《禅机·领悟》由现代出版社出版,共四册:《禅的风采》《禅的风骨》《禅的风韵》《禅的风流》。丛书系统描述了临济宗从开宗立派到清朝中叶的发展历程。)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 ||
作者:
张志军
编辑:
王丽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