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书法”之我见
2009年07月10日 09:38《法音》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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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源题字

二、南北朝的刻经书法

奇迹般的南北朝刻石,有这样两个值得注意的特点:一个是北魏造像刻字风格的多样性和率真随意性;一个是北周规模宏大的摩崖刻经和刻经字体的圆融自然风格。

为什么会形成这两大特色?为了回答这问题,我们必须检索一下南北朝的佛教史。

南北朝是佛教发展的极盛时期,从有关史籍记载看,恐怕“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正是当年盛况的写照。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朝野奉佛教,信士满天下的时期,却出现了两次大规模的灭佛事件,使如火如荼的佛教两度猝遭当头棒打。

第一次是北魏太平真君七年(446),武帝采纳笃信道教的司徒崔浩的意见,发布诏令,悉杀天下僧侣,焚烧经卷佛像。这是中国佛教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灭佛,“北地佛踪,一时遂绝”。但是,佛教自入中国后,经汉魏两晋五百余年的传播,已在广大的士民阶层深深地扎根,深受苦难的人们,为了寻求精神的解脱,笃信佛道。突而其来的灭佛事件,当然不可能毁灭他们对佛的信仰,相反,他们按照佛的理论,把这种统治阶级对他们精神信仰的蹂躏理解为世间的苦难。所以,当佛教再度恢复时,这些信士对佛的崇拜便愈益热烈。于是一股以雕刻功德佛像,祈求神灵保佑之风席卷北方大地。这就是为什么北魏乃至西魏、东魏一百多年内造像石刻迭出的社会历史原因,也是为什么这些石刻文字风格不一(如龙门二十品几乎一品一个面貌),结体开合起伏,重心欹侧,形貌乱头粗服,表现出鲜明的率真随意性的根本原因:刻字的主人是奉信佛教的中下层士民,一般地,他们是没有恪守书法艺术繁琐法则的强烈意识,从流传下来的不少刻字点呈三角,画呈方头直斫现象看,分明是未经书丹,直接凿刻而成。这里,书法作者的创作动机主要是压抑于胸中急于吐露的宗教热情,书法艺术本身的规矩却被淡化。所以,以造像石刻为主体的北魏书风,是北朝士民阶层佛教信仰的一种淋漓尽致的表现。

按理,这种典型的民间性质的书法是谈不上什么艺术价值的。但事实上流传下来的书迹不仅天真烂漫,而且不失规矩法度,可见当时的士民们书法艺术的素养还是很高的。更何况,艺术的东西,还有其特殊的一面:俗与雅的魔方往往被时间这位艺术大师所玩弄。古代人的服饰,未尝不俗,到现代却登高雅的舞台;古代陶制品,未必件件精美,但当它们深埋千年又重见天日,却是那样高雅无匹。清朝乾嘉年间兴起一股尊碑卑帖之风,六朝遗刻,尽成法书。这除了有意反叛当时的馆阁书风以外,与人类审美的归真返璞和寻根崇祖意识是密不可分的。北朝造像刻石更有一种浓郁的佛教思想,其审美价值的提高,以致一直受到人们的推崇就是势所必然的。

第一次灭佛事件后的一百多年,北周建德年间,又出现了一次禁佛、灭佛。这一次与前一次不同,只是焚经毁塔,没有大规模的杀害僧众,“北齐寺庙悉充王公第宅,三百万僧徒惜命还俗”,一些高僧名宿被强迫与道士一并住进了“通道观”。这次禁佛,表面上压下了盛极一时的佛教活动,实质上也与前一次一样,丝毫动摇不了佛教徒的信仰,他们在等待法运重兴。果然,三四年以后佛禁解除,还俗僧人再度出家,高僧名宿聚徒讲经,以极大的热忱弘扬佛教。他们吸取“二武法难”佛典屡遭焚毁的教训,谋求永久保存的办法,于是出现了摩崖刻经这一佛教史和书法史上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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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君   编辑: 闫秀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