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处,常熟兴福寺 | 吴越黄檗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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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处,常熟兴福寺 | 吴越黄檗踪迹

《径山费隐禅师纪年录》:顺治十一年甲午,六十二岁,九月拨棹琴川,憩资福院。广文子发骆公,缙绅严子张、王孟衍诸公,请上堂。子张尤机契,欣若宿好。虞山监院性空偕绅士请上堂。师举昔日冯济川三不得话拈掇,着语时子张于座下忽有省,呈偈四首以通所见,师依韵复之。游兴福寺师口占二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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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入古寺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这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人人耳熟能详,是唐诗经典中的经典,这首脍灸人口的诗作,已流传千年。破山寺就是今天的常熟兴福禅寺。兴福寺米碑亭内,便镶嵌着由宋代书法家米芾书写、清代名刻工穆大展勒石《题破山寺后禅院》,堪称寺内名诗、名书、名刻“三绝”。

循着常建的诗意,我们于5月29日清晨来到虞山脚下,参访兴福寺。也许兴福寺的开放时间,也是随着常建的诗意而定,5:30就洞开山门,为天南地北到此觅古的文人雅士和拈香的信众,带来充满诗意和禅意的美丽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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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停下车,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沿着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向西走,一位穿着对襟小褂的男人凑上来,主动给我们指路,马上提出要帮我们算卦看相。去道观会遇到这种现象,没承想在佛寺门口,也有此等事情,难怪经常听说,有不少人去寺院,总会转弯抹角,提出要让老和尚帮着看看相,算算自己的前程、运势。走了时间不长,跨过一座小桥,抬头就看到了兴福禅寺的山门。“兴福禅寺”四个大字,是赵朴初先生题写。两侧楹联是翁同龢所书:“山中藏古寺,门外尽劳人。”

兴福寺收十元门票,但全由寺里支配。进寺后,跟上来一名和蔼而具亲和力的义工,最近接受了寺院讲解培训,希望我们给她一个实习机会,由她义务为我们讲解。这当然是很好的事情,有人讲一下,做个引导,总比自己对着网上的“攻略”去转,要更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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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日照高林

这位义工很谦虚,讲解也还算熟练。她介绍道,兴福寺建于南齐延兴至中兴年间(494—502),由曾任郴州刺史的倪德光舍宅为寺,最初名为“大慈寺”。南朝梁大同五年(539)大修并扩建,改名为“福寿寺”。唐咸通九年(868),懿宗皇帝御赐“兴福禅寺”额,自此,兴福寺成为江南名刹之一。

寺前这条小溪名为破龙涧,相传唐贞观年间,曾有黑白二龙在此交勇,冲涧成溪,遂成破涧,故得其名,而该寺亦曾因此得名“破山寺”。

我们来到天王殿,屋顶是明代的结构,横梁上写有“皇明万历己未岁丁丑月丙寅日癸巳时立,善信张拱斗喜舍,吉祥如意”。天王殿后是大雄宝殿,殿内供奉释迦牟尼佛、药师佛和阿弥陀佛,金身趺坐,妙相庄严。大殿东西两壁塑十八罗汉,形神各异,金装塑身,栩栩如生。佛像背壁背面是南海观音及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彩塑雕刻精美,身姿灵动,眉眼传神,色彩斑斓。

有意思的是,在大殿内右后部,有巨石一块,凸出地面,相传为建庙时所留,筋纹纵横,左看像兴,右看似福,故名兴福石,据说“兴福寺”之名亦得之于此。这位义工介绍这块石头时,幸福的笑容写在脸上,让人内心充满法喜。我跟这位义工开玩笑说,以后给客人介绍时,可以加上这样一句:兴福寺,愿您的幸福像磐石一样,稳稳当当,谁也搬不走。

大雄宝殿后面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玉佛楼,站在玉佛楼前的平台上,眼见楼前屋脊鳞次,古木婆娑,楼后山势陡峭,竹茂林深。兴福寺以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和玉佛楼为中轴线的格局一览无余。还可看到,在这些主体建筑以外,整个寺院还有东、西及北面三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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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处

这位义工介绍到,兴福寺西侧有竹径通往回廊,翁同龢手书的“通幽”二字,镌刻于壁间,取“竹径通幽处”之意。再往前行,便是一座临水德船舫,称为“团瓢”,其三面临水,一面与岸相连。

岸边不远处,是五观堂,匾额是常熟名士曹大铁(1916--2009)所题,匾额后部附有一段跋语:“僧人进膳之前,应立观想以开心道。观想凡五,曰量彼来处,曰忖己德行,曰防心离过,曰正事良药,曰为成道业是也。”给我们讲解的义工说,一个简朴的丛林用斋,象征的是高远的智慧与宽广的情怀。

寺院东侧有空心潭,潭南是白莲池、救虎阁,北存空心亭、竹香泉,潭西就是大名鼎鼎的米碑亭。我们边聊边漫步在兴福寺庭院,感受曲、幽、深的意境,有时会突然涌出一种别有洞天的禅意,让人不疾不徐,陶醉流连。路过法界学院“法界讲堂”时,带我们看一幅镶在镜框里的“仙鹤佛”,这是用仙鹤的画形展示的一个“佛”字,字幅左下角是一首题诗:“仙鹤神清是寿徵,恬淡人生福自存。信佛能悟真妙谛,不是神仙亦常生。”写得朴素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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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挂着“仙鹤佛”的小屋出来,一位法师笑脸相迎,主动向我们介绍寺院的情况,当得知我们来自福建黄檗山,这位法师说,他也是来自福建,是福州的。前些年去过黄檗山,了解密云圆悟禅师和费隐通容禅师曾在黄檗作过住持。法师说,密云圆悟禅师是江苏人,他的法嗣在江浙一代有很大的影响。法师带我们来到“茶禅一味”,给每人沏了一杯茶,古刹新茗,茶味禅韵,相溶相契。在端起茶杯的那一刻,感觉四周是那样的静谧,唯有那悠扬宏亮的钟磬之音,将整个古刹包容成一体,把人带入忘尘绝俗、纯净怡悦的境界里。

禅房花木深

不知不觉在兴福寺沉浸了整整一个上午,到了午斋的时间,我们起身告辞。法界学院的法师赠送给我们几册《兴福》,这里面有不少有关兴福寺的诗文,这些诗文里有“禅房花木深”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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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兴福》里,看到的第一篇文章,是吴宽的《兴福寺记》。吴宽在文中写道:“(兴福寺)据山水深逺处,殊为幽僻,宜学佛者居”。吴宽曾多次来兴福寺参访,他“循寺门而行,松根石罅,水声防防,意甚乐之。”参访完兴福寺,吴宽“留诗而去”,可是不久他就到了京师,在“车马尘埃间”,对兴福寺是“未尝不思”。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兴福寺的僧人来叩门,念及“兴福寺久矣,甚恨无文字刻石可考”,请吴宽援笔,才有了这篇《兴福寺记》。吴宽还有一首诗《兴福寺小憩》,有“春风未扫禅林雪,更为梅花半日留”之句,诗末有文字云:“兴福寺在俞隖之南,梁天监二年于将军舍宅建,清禅师开山,国朝成化中僧智勤重修。”

王鏊也写过一篇《兴福寺山居记》,称兴福寺“据其胜占其幽”,寺院住持勤上人“又择其巉絶之处作山居”,“旦暮焚修,终年蔬食,年且九十,而貎如少壮者”。王鏊说,这完全“有得于静”,“由静而安、而虑、而得”,而世间人纷纷扰扰,整天“非名则利”,哪里有什么静而言。王鏊慨叹,“所谓静而定者”,真是太难了,“其亦难乎”。

关于兴福寺的诗词,那就多不胜数了。仅在《兴福》中,以《破山寺》为题的,就看到了莫俦、李光、陈与义三人的作品。特别是陈与义的“老僧不作留人意,防水防山白发长”,让人印象深刻。此外,还有陈掞的《破山寺双头白莲》,周霞宾的《破山后院》等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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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里的兴福和尚

康熙十三年(1674),身为“清初六家”之一的画家吴历,完成了一幅特殊的画作——《兴福庵感旧图》,那是为纪念他的亡友兴福寺默容和尚所画。吴历,字渔山,为王时敏得意弟子。王时敏对吴历极为爱重,拿出家藏的宋元名迹供其观摩临仿。明清易代,世道混乱,吴历以明人自守,隐居逃禅,与兴福寺默容和尚结为方外交。

王时敏对黄檗费隐禅师极为敬重,曾请费隐禅师到太仓海宁寺说法。据《福严费隐容禅师纪年录》记载,费隐禅师应松江府绅衿王元瑞等请,于顺治六年(1649)十月二十七日住云间超果寺,两年后辞别,前往苏州虎丘云岩禅寺祭扫虎丘绍隆远祖之塔。费隐禅师到达娄东的时候,“绅衿王时敏、吴伟业同监院隐山等请,就海宁寺上堂”。

王时敏与黄檗费隐禅师、吴历与兴福默容和尚,是贤士名士和禅者高僧的交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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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兴福庵感旧图》中,吴历这样写到:“吾友笔墨中,惟默公交最深……辛亥秋冬,将欲赋归,意谓同此岁寒冰雪,而未及渡淮,闻默公已挂履峰头,痛可言哉。自惭浪迹,有负同心……”

默容只是兴福普通僧,却是吴历心中认同的挚友。康熙五年(1666),吴历在兴福寺住了两个月。听闻默容圆寂,远在北京的吴历“自惭浪迹”,“痛可言哉”。于是饱含对默容和尚怀念之情,呕心作出《兴福庵感旧图》。画的右下角是兴福寺寮房,露出内部之景那间,就是当初吴历和默容畅谈诗画之地。如今人去屋空,只剩书案一条和屋外的昏鸦,一片肃杀空寂。在《兴福庵感旧图》上,吴历写下很长的文字,追述他与默容和尚的交往,其中的“几树春残碧,一灯门掩红”之语,说尽了对故人远去的惆怅。

在其好友默容和尚圆寂后,吴历的恩师王时敏也离开人间,吴历亲身感受了世事的无常,在完成《兴福庵感旧图》之后的第八年,在澳门加入耶稣会,后在江浙一带传教,成为清早期三名中国籍神父之一。康熙五十七年(1718),吴历以八十七岁高龄卒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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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来源:2025年1月2日《海峡都市报》“海都新闻”

作者:白撞雨

[责任编辑:闫秀勇 PFO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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