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信息科技与佛教传播
2009年03月28日 20:13凤凰网华人佛教 】 【打印已有评论0

话说回来,语言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最基本的交流方式,不妄语、不花言巧语、不挑拨离间、不说粗话是佛教徒的修学日课,所以,毫无疑问,佛教需要一种佛教式的交流和传播方式。但是,佛陀不断提醒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事情是绝对的、永恒的、有“我”的,正是因为所有事物的生起都是因缘和合的产物,从这个角度来说世界上没有一个普遍适用的佛法来对治宇宙众生的烦恼,那么,也就没有一个普世适用的佛教传播方式来对应一个个不同的众生。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或许有一种或者数种适合某个个体的传播方式,但是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传播的方式也随之会产生变化。佛教传播其实是一种相对性的传播,不管什么方式,如果能使人觉悟那就是最好的传播。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个人认为,网络作为全球化的重要推手,它并不是真正把国家全球化,也不是把全球国家化,而是彻底将做为人这个个体全球化,并把全球事务纳入一个个普普通通民众的视野之下,佛教僧团和在家信众当然也不例外。由于这种将个体全球化的过程中,理论上每一个个体只要掌握一些基本的计算机技能,便都能在网络世界里平等地进行表达、交流和对话,首当其冲,传统佛教以僧团和寺院为传播中心的模式受到了影响。

以中国汉传佛教为例,自唐宋佛教丛林制度完善以降,佛教的弘扬和传播始终围绕着僧团和寺院展开,注重僧团素质,人才培养,讲经修学,经典翻译,并注重法统和师承,僧团的师徒之间、僧人与信众之间,基本上是一种面对面的交流方式。中国禅宗也基本上是以这种方式延续和光大。观机逗教,因人施教,不拘泥于教条主义,使禅宗学人在生活中、在言行举止、待人接物中得到悟处。根据Conze(1951,p. 6)的观点,佛教禅宗曾说我们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虚假的,他们虚假是因为我们运用了语言去描述他们。“那些常说的人并不懂得,那些懂得的人常常不说”,在禅宗来说,沉默不会隐藏真相。如果有人必须要打破沉默,那么那种表达方式也许是惊人的,在禅宗意义上这些都被被称为“方便法门”。换句话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所说或许会对他人在觉悟的层次上有所帮助,所以,简单来说佛教禅宗就是一种简洁的对觉悟的传播,它不强调人在行为上“做什么”而是思想上的证悟和思维上的转换。由于没有现代传播媒介的助力,刻版印经、经像法物流通等成为当时最重要的传播手段,传统佛教的这种方式因传播成本高昂、传播范围和人数的限制而发展缓慢,但千百年来它取得的效果却是有目共睹的。

纵观佛教历史,佛教的传播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寺院、僧团为中心的授教、各种法会活动的举办、亲身修学实践到今天科技包装起来的演讲、活动、表演等。传播的方式多样性利益了更多有缘众生,但是,当今社会的商业化、市场化、旅游景点化趋势对佛教寺院、尤其是景区寺院造成了很大冲击。很多景区寺院在今天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寺院的经济利益上,但对于信众和社会大众真正对佛法的需求却不甚重视。在过去,寺院是僧团居住、修学和教化的场所,但是今天,寺院的主要功能却变成了旅游接待。由于寺院忙于服务游客,越来越少的精力放在教化或参禅之类的“正命”事业上,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注意(万丙炎,2005, p.78-79)。虽然,中国禅宗强调没有绝对正确的佛教传播方式,但是对于信息科技的发展我们应给予更多的关注。近些年来,尤其是因特网(当然在港台地区和国外还有卫星传输技术的应用)为佛教在当下的繁荣和发展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但是,我们在享受着信息科技带来的便利同时,也不断遭到它带来的干扰。和其它领域的问题一样,佛教网络目前也面临一个“信息泛滥”的问题。佛教网站虽多,但精品网站不多,有些网络讯息就是互相转来转去,有些版面设计也缺乏创意、使用起来像和你在捉迷藏,这不符合网络的接口和谐、方便使用者和简单实用原则(Shuman,2003)。信息的重复,在很大程度上也造成不必要的人力资源和自然资源浪费,所以佛教网站也面临着整合资源、合理利用资源、合理分配讯息的瓶颈。

由于信息科技已经深层次介入我们的公共和私人空间,想要拒绝或者和它保持距离都是不理性的,有建设性的途径是我们首先要建立一批自己的、高质量的网站来吸引网民,让他们在网上冲浪时至少知道什么是正信的佛教。为了防止误导性讯息和“邪师说法”,有些寺院采取向信众和社会大众介绍正信网站的做法。不过从个人角度来说,我认为佛教组织和寺院团体倒是应该抓住这个机遇对僧信开展媒体素养教育。

概括来说,媒体素养教育是一种批判地接受大众传播讯息的综合能力。它包括解读媒介产品的传播途径、科技手段和组织,并且思考作为受众对媒体传播信息的定义(Shepherd,1993)。具备这种能力我们可以过滤我们每天所接受到的新闻、娱乐和商业广告信息,这种能力也会使我们对媒体产品的背后的动机、利益、价值以及由此对内容的影响产生一种本能性的质疑。有了这种能力和一些基本的佛教知识,僧信二众也便能识别好坏网站,并且知道把哪一些应该列入“黑名单”。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佛教作为一个实践性很强的宗教,传统的教育、培训、启示、观机逗教、师徒之间的交流、面对面的教诲、身教的示范等方面的作用是网络和现代信息科技所无法取代的。我们在运用信息科技为佛教传播服务的同时,也要更加注重佛教优秀传统的保护和古老修学知识、经验、理论的继承,这样我们的佛教才会“科学的”、“可持续的”健康发展。

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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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 D. X. (陈独秀1920). What is new culture movement: The New Youth, (Xin Qing Nian), 5 (7), 1 April, 1920.

Conze, E. (1951). Buddhism: Its essence and development. Oxford: Bruno Cassires.

He, J.M.(何建民1998). Issues on Buddhism and science cum superstition: The adjustment of Buddhist concepts in modern time. Guangzhou: Guangdong People’s Press.

Huang, X. N. (黄夏年2008). Scientific knowledge in Buddhism: A Discussion. Papers presented on Buddhism in the view of science. Conference held on 25-26 Oct at Central North University, Tai Yuan, Shanxi, China.

Hundley, H.O. & Anderson, R.H. (1995-1996). Emerging challenge: security and safety in cyberspace: Technology and Society Magazine. Winter 1995-1996. 14(4), p.19-28.

McLuhan, M. (1965). Medium is the message: Understanding media: the extensions of man. NY: McGrwa-Hill Book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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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pherd, R. (1993). Why teach media literacy: Teach Magazine, Oct/Nov 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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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释延续   编辑: 李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