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在音闻——佛教中国化进程中的佛教声教体系与传承学术研讨会在山东举办

2025年12月5日，由山东大学人文东亚与文明互鉴研究所、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东亚宗教》编辑部联合主办的“清净在音闻：佛教中国化进程中的佛教声教体系与传承”学术研讨会暨人文东亚研究工作坊第23期学术活动在山东大学举办。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四川大学、山东大学、中国国家图书馆、信阳师范大学、中国音乐学院、武汉音乐学院、山东农业大学等多所高校及科研机构的专家学者和师生参加了此次会议。

会议开幕式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佛教研究室吕其俊副研究员主持。山东大学佛教研究中心主任、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宗教学系主任陈坚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世界宗教文化》编辑部主任周广荣研究员先后致辞，从不同方面阐明了佛教声教在佛教传承与发展中的重要性。山东大学人文东亚与文明互鉴研究所执行所长李海涛副教授致欢迎辞，简单介绍了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宗教学系、人文东亚与文明互鉴研究所的基本情况，并欢迎各位专家学者参加此次学术研讨会。

本次会议的特邀演讲由北京大学博雅讲席教授、国际著名东方学与印度学学者王邦维先生主讲，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世界宗教文化》编辑部主任周广荣研究员主持。王邦维先生的演讲题目为《“马头明王”与“悉昙”：谈高罗佩的两本书兼及佛教的图像、文字与声音问题》。他聚焦于高罗佩很少被关注的“马头明王”与“悉昙”研究，并指出前者是源自印度教的佛教密宗神祇，后者是与梵文相关的字母表及理论实践。在此基础上，王邦维先生详细介绍了高罗佩两部核心著作：1935年的《马头明王古今诸说源流考》与1956年的《悉昙》，阐明了这两部著作的撰写机缘、知识支撑及开拓性学术价值。王邦维先生认为，高罗佩身兼多职，以多元视野推动中外文化交流，是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的“奇人”，其贡献不应该被忽视。

第一场主旨报告由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副主任李海涛副教授主持，武汉音乐学院周耘教授报告题目为《日本佛教声明的历史与现状》。周耘教授梳理了日本佛教“声明”（仪式音乐）的历史源流，指出了中国梵呗对奈良、平安、镰仓等不同时期日本佛教声明的影响，重点分析了镰仓时期以降的声明演变，特别是日莲宗与黄檗宗声明的特征。周耘教授还通过现场演唱详细剖析了黄檗宗声明中的“和化”变迁，通过对比“华风旋律”与“和风旋律”，展示了其在保留中国五声音阶的同时，融入日本都节音阶的音乐融合现象 。最后，周耘教授指出，黄檗宗声明是明清佛乐的珍贵遗存，它将中日音乐风格与审美意趣自然融合，既保留了中国文化基因，又适应了日本风土，体现了极强的生命力与文化价值。

第二场主旨报告由山东大学佛教研究中心主任、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宗教学系主任陈坚教授主持，四川大学中国俗文化研究所所长、文学与新闻学院何剑平教授报告题目为《南北朝佛教的诵经、讲经与行化》。何剑平教授指出，《法华经》特别强调受持、读、诵、解说、书写在内的五种功德，这种对“声教”的重视在齐梁时期得到大力弘扬，使读诵成为流行的修行方式。在此基础上，何教授归纳了《法华经》流传中的多种信仰形态，涵盖了官方讲经、禅修、治病灵验、忏法仪轨以及民间社邑集会等主要形式。通过分析高僧传记和敦煌文献（如《转大方广佛华严经转》），何剑平教授强调声音在经典传播中的独特感染力，即使是破戒僧人，若诵经声优美，依然能获得世俗的推崇，说明声音本身具有超越道德评价的感化力量。

第三场主旨报告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梵巴室副主任常蕾副研究员主持，信阳师范大学文学院张振龙特聘教授报告题目为《曹植创制“鱼山梵呗”传说的几点思考》。张振龙教授认为曹植创制“鱼山梵呗”的可能性极大。因为，当时佛教常依附于道教方术传播，而曹植后期对道术持肯定态度，具备接触佛教思想的文化基础。而且在地域上，曹植长期生活的鄄城、东阿等地，正是佛教早期传入的重镇，二者活动轨迹高度重合。此外，曹植音乐素养深厚，精通乐府，有机会接触并融合佛道音乐，其作品中对“步虚曲”等类似梵呗的描绘及大量音乐实践，都为创制“鱼山梵呗”提供了坚实的现实支撑。

第四场主旨报告由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张允升博士后主持，北京大学南亚学系范晶晶长聘副教授报告题目为《从护身符到曼荼罗：社科院藏的文献价值与仪式用途》。范晶晶教授探讨了《大随求陀罗尼》的文本传承与仪式用途演变，并通过对比吉尔吉特梵本与唐代出土文献，梳理了以荆思泰本为代表的“简本”和以魏大娘本为代表的“繁本”两个系统。她指出荆思泰本对应宝思惟译本，反映了草根阶层的使用习惯；魏大娘本对应不空译本，体现了贵族阶层的审美与需求。此外，范晶晶教授还说明了该文献制作形式从手写护身符向雕版印刷曼荼罗的转变，强调了此类仪式实践文献在补充汉地佛教写本传统及理解民间信仰方面具有的重要价值。

第五场主旨报告由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杨小平副教授主持，中国国家图书馆王丽娜研究馆员报告题目为《佛教的音声信仰传统：以部派佛典中谛语和咒愿为研究中心》。王丽娜研究馆员通过辨析汉译佛典中“谛语”与“咒愿”的内涵，指出谛语是真实语，咒愿多用于祈福，两者在宗教实践中逐渐融合。在此基础上，她进一步分析了部派佛教（如说一切有部、法藏部等）对咒愿的接纳态度，从最初的防毒治病发展到日常护佑；归纳了谛语的三种叙事形式，指出谛语从朴素的真理表达逐渐演变为具有神异力量的信仰形态。在交流环节，王丽娜研究馆员强调，在印度及佛教文化中，谛语因其“真实不虚”的独特性而具备神圣力量（加持力）。虽然经典中未明示具体的时间限制（如几秒生效），但谛语确能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如让果实即刻成熟），这种“真实力”是其产生神奇效用的核心逻辑。

第六场主旨报告由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胡孝忠副教授主持，中国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副主任、中国音乐理论研究院金溪副院长报告题目为《南北朝时期佛传故事的多重展现——从“八相图”和说起》。金溪教授探讨了南齐王融所作《法乐辞》（即《法寿乐》）的题名来源与“8+4”的结构特征，指出其前八首叙述佛本行故事，后四首描绘时人奉佛场景，整体结构与当时流行的连环画式佛传画（如“八相图”）及造像碑有着密切的逻辑呼应。她通过对比分析，指出《法乐辞》的佛本行内容主要依据《太子瑞应本起经》，并结合了当时佛诞日庆典的实际需求，具有鲜明的“悟俗”功能，即通过歌舞音乐吸引民众，普及佛教故事。最后，金溪教授认为《法乐辞》与萧子良主持的“经呗新声”等活动共同标志着南朝佛教的转型，即从士大夫佛教走向国家主导的民众佛教，通过创制佛诞日节庆音乐，推动了佛教音乐的中国化及佛教文化的广泛传播。

第七场主旨报告由四川大学中国俗文化研究所所长、文学与新闻学院何剑平教授主持，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世界宗教文化》编辑部主任周广荣研究员报告题目为《摄声、像于文：早期中国佛教石经的多维属性》。周广荣研究员探讨了中国早期佛教石经的“声、像、文”多重属性，并以山东泰山附近的洪顶山、鱼山等地的佛经刻石为例，指出这些石经不仅是文字的载体，更蕴含着“声教”与“像教”的内涵。周广荣研究员认为，佛教传入中国后，受到本土文化影响，形成了以文教为主，兼具音声与图像的独特传播方式，石经刻石便是这种多维属性的具体体现。

经过一天紧张的主旨报告后，山东大学人文东亚与文明互鉴研究所颜峻主持闭幕式，王邦维先生代表与会专家学者进行总结发言，他指出本次会议虽规模不大，但议题涵盖语言、文学、历史、哲学、音乐、美术等鲜活领域，对探究佛教中国化及大众信仰具有独特价值，补足了佛教传统义理研究的缺口。最后，周广荣研究员结合石经考察经历，阐述了佛教“声、像、文”融合的传播形态，并倡导打破壁垒，进行文、史、哲、宗、艺的跨学科研究。他以“众因缘生法，终得妙成就”为结语，为此次学术探索画下充满希冀的句点。

图/文 山东大学人文东亚与文明互鉴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