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檗山上报恩塔 | 走进黄檗
佛教
佛教 > 资讯 > 正文

黄檗山上报恩塔 | 走进黄檗

说起报恩塔,人们往往会想起被张岱称为“中国之大古董,永乐之大窑器”的南京大报恩寺琉璃宝塔,永乐皇帝封它为“第一塔”。本文要聊的,是福建黄檗山里的一座报恩塔。

日本黄檗宗礼拜报恩塔

“山之有宗,水之有源;寻源溯本,岂不知恩。”这是隐元禅师八十一岁高龄时所作“祭塔文”。

2024年是隐元禅师和黄檗僧团东渡370周年。“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日本黄檗宗宗务总长荒木将旭、宗议会议长普喜正隆法师一行,率领日本黄檗宗大本山和塔头、京都、兵库、静冈、福冈、山口、宫城等七个教区僧侣以及黄檗宗信者组成的友好访中团一行20人,到访“隐元禅师东渡振锡之地”——福建黄檗山万福寺祖庭,拜塔礼祖,追怀隐元大师东渡弘法和开宗立派的殊胜功德。

祭拜祖庭报恩塔,是日本黄檗宗多年的心愿,但自1979年第一次回祖庭拜塔40多年来,一直未能成行。因为经过近四个世纪的风雨,上山之路荒草没人,乱石拥塞,塔墓周边残损毁失。黄檗山万福寺住持定明法师,几次上山勘验,又组织路工和施工队,利用两个多月时间,才使上山的路面以及报恩塔园得到修葺、整饬。

2月12日,黄檗山佛座峰下,香炉峰上,庄严的报恩塔前,引磬悠扬,铃声振起,访中团遵照丛林仪规,恭敬唱念,虔诚礼拜,用隐元禅师带去日本的“唐音”持诵心经,挚诚缅怀隐元禅师的忠孝礼德,追慕宗祖的弘道坚心,为黄檗法脉的绵绵延续祈福,清凉的梵音在林间传来和谐的回响。

隐元禅师重建报恩塔

日本黄檗宗为什么要瞻礼祭拜报恩塔?这要从隐元禅师重建报恩塔说起。

福清黄檗山有十二峰,其中一峰名“佛座峰”。据道光《黄檗山寺志》记载,千年古刹黄檗寺,就以佛座峰为“案山”。佛座峰之下还有一峰,名为“香炉峰”,被称作黄檗寺的“华表”。黄檗山的“报恩塔院”,就建在佛座峰前。据永历《黄檗山寺志》卷二“寺”记载:“报恩塔院,在香炉峰前莫氏宅右。宋建炎间建,今废。现存大井一口,井栏勒石可据。”

可见,修建于南宋高宗建炎间的这座报恩塔院,到了500多年后编修《黄檗山寺志》的时期,已经废掉了。崇祯十四年,隐元禅师率黄檗山僧众,在这里重新营建了一座报恩塔。据能仁晃道编著之《隐元禅师年谱》记载:崇祯十四年辛巳(1642),隐元禅师“复营报恩塔,葬母龚氏及众父母,立石为记。”“复造报恩塔于万松庵左”,“立石为记置万松庵”。

《黄檗山寺志》卷五“塔”之部记载:“报恩塔,熨斗山万松庵之左。辛巳夏诸耆旧同本山和尚共捐衣资三十金,以充常住,葬诸佛母,名曰报恩,有碑一座。庵中祀牌位,春秋祭扫,用昭报本之道。”

黄檗山寺志还记载,报恩塔建造完成后,隐元禅师作了一首诗偈,表达对母亲生身大恩的报答之情,同时为父母往生极乐祈祷:形生大本重丘山,未报劬劳暗泪潸。忽悟万灵共一体,双亲顿证刹那间。

报恩塔凝结至孝德行

报恩塔院已经废弃了,隐元禅师为什么要在这里重建报恩塔?

《隐元禅师语录》卷十六,有隐元禅师所作《报恩塔记》,所述因由颇详:“余母龚氏,原葬于家山祖园之中。偶有堪舆,谓此坟右肩犯文曲之病,恐不利二房长枝。越明年,果如其言,始信风水之验。”

因为母亲的坟茔风水不好,对家族中排行第二的一支的长子女不利,后来还真应验了。于是,隐元禅师决定“卜地葬亲”。有一天,黄檗山的耆旧来到丈室,一起劝隐元禅师将母坟“迁葬”,尽早克除忧虑。大家还说:“某等各有慈严,未归于土,万望和尚许可,共附其旁,则殁存两安,是某等之大幸也”。

隐元禅师觉得在理,“遂敛衣资三十余金,以充常住。乃通葬于熨斗山松庵之左”,其塔曰“报恩”。“时岁在辛巳季夏庚申日也”,也就是崇祯十四年。报恩塔建完后,隐元禅师又“复置田七亩,在莫厝洋,以为递年春秋祭扫之需,聊申追荐报本之道”。

在报恩塔外,还“附一圹”,是比丘尼海瀙和优婆夷隆菽等人捐金所建,“预图百年藏真之计”。隐元禅师在《报恩塔记》最后写道:“诸上善人,俱会一处。所谓天地同根,万物一体,岂昧斯举耶。”

在松隐堂作《祭报恩塔文》

东渡十年后,隐元禅师于宽文四年(1664)九月,把京都宇治黄檗山的法席让给高徒木庵禅师,退隐于松隐堂。宽文十年(1670),隐元禅师在松隐堂为自己父母的牌位祈祷。隐元禅师出家前,四处东奔西走寻找失踪的父亲,但到最后也没有等到父亲的音信,母亲也离他而去。远在异国他乡的隐元禅师,既想念不知所踪的父亲,又怀念已经往生的母亲。如今,他自己也年届八十,成了耄耋老人。

隐元禅师是一个至念劬劳之恩的大孝之人,他认为,“恩重天伦,禀乾坤之正气”“恩深大本等乾坤”“人情天意颇相关”“受恩深处结浮屠”“劬劳恩大最难酬”“劬劳德重等丘山”“劬劳莫报愧心寒”。隐元禅师先后写过“孝道未伸暗泪痕”“孝诚天下重”“孝诚乞法荐亲来”“孝念真诚,三途坦平”“孝念萌时觌体彰”“孝诚重大道”“孝念精神祝寿筵”“孝诚密启金刚眼”等多首诗偈,表达自己“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之心,通过实实在在的行动,告慰母心,以全孝道。

在隐元禅师退居松隐堂八年后,年届八十一岁高龄的隐元禅师,时时念及古黄檗的祖山、祖塔,“琦自东来,深惟追忆”,“墓木惊秋,几经星历,拜扫无能,暗兴哀悽”。于是,在重阳之日,连作两文——《祭中天祖塔文》和《祭报恩塔文》。

这两篇祭文,收录在《黄檗和尚太和集》卷四“杂著”部分,字里可见血泪,行间充满挚情,大孝之心,溢于言表:“於戏,祭先者何,致时思也。春秋祭祀,以时思之,盖人子自然之情,方外人所不废也。故某尝莅众故山,每值寒食、重九,必诣山头,荐以时羞(馐)。以父母之恩,等于复载,难报复也。畴昔之岁,为法东来,虽久处遐陬,屡当佳节,未尝不对景兴思,而继之以殒涕也。所可解者,形有去留,法无遐迩。敢以弘法之利而利吾父母,非拘拘于世礼也。审父母有灵,必沾吾法,将来之世,必在在不离,非特不离于今日也。谨以烟川水国之羞(馐),月浦华林之供,致奠于塔头。冀我父母与一切灵祇,鉴某寸衷,俱来格而来歆也。”

隐元禅师说,为什么儒典之日、春秋之季,要祭拜已故先辈呢?因为父母之恩如同天地,难以报答。通过祭祀,表达晚辈的思念,这是人之常情,方外之人也不例外。我为弘法,东渡来到这么远的偏僻之地,每逢佳节,对景兴思,流涕感怀。我胆敢借弘法之便利,施惠于我的父母,这不是拘泥于世俗礼节。清楚一点说,如果父母在天有灵,必承蒙于佛法之利。这种报答父母恩德之情,肝胆流露,令人感佩。

生有功者死则“塔”

独往性幽是隐元禅师的直系法子,为人慷慨正义,有文采,有节操之名,深得隐元禅师器重,承师命于南明永历时期纂修《黄檗山寺志》,在古黄檗刊刻。隐元禅师东渡后,其法孙铁眼道光禅师,又重新复刻了一版,这就是“印房武兵卫”刊刻的八卷本《黄檗山寺志》。

在“印房武兵卫”复刻的《黄檗山寺志》“报恩塔”一条之后,加上了一段独往性幽所写文字:塔者,答也。生有功于佛,死则答之,故谓之“塔”也。其答以土则奈何,盖万物生于土,而归于土。答之以所归,亦反其始而隆之也。虽然人死皆归于土,安在塔之为答功哉。不知“墓”者“莫”也,名虽与而实夺之也。“坟”者“贲”也,以土光之,循其生之爀爀云尔,不若归根于闇之为报也。且塚者冢也,大之也。以近于家之文而大之,犹曰:此尔之家焉耳。役乎外者,纵以得友乎。家为大,然夷称也。非其所以答也。然则生有功于佛,死则答之。答之以所归,则其谓之塔也。固宜,而俗不察古人矜隆之意,尘心日芜,道念渐澌,猥以若墓、若坟、若塚。诩诩人间世,至举所谓塔者,则弁髦之不顾,使之或存或灭于荒烟蔓草中,徒驱报功胜迹,供牧竖之践伐,恣牛豕之遨游。不几,令山灵阴纠乎。剥极必复,当有更日月而光之者矣。

这段文字,为古黄檗刊本南明永历版《黄檗山寺志》所不载,文末是“独往幽识”落款。

值得一说的是,铁眼道光禅师刊刻、“印房武兵卫”“发兑”的这个八卷本《黄檗山寺志》,用的是隐元禅师在古黄檗所刊刻的“永历”本《黄檗山寺志》,二者虽然卷数相同,但“印房武兵卫”八卷本《黄檗山寺志》,多了“独往幽识”紧接着“报恩塔”所刊刻上去关于“塔、墓、坟”的这段论述文字。

铁眼道光禅师刊刻“黄檗大藏经”,董其事者有“铁眼三所”。他们分工合作,有组织地运营。募财行脚的“据点”,在大阪瑞龙寺。版木雕刻和印刷,在黄檗山宝藏院。在京都木屋町二条设置了进行装订、销售的印房知藏寮。这三个地方叫做“铁眼三所”,三地负责人分别是瑞龙寺住持、宝藏院住持以及印房的“知藏”。

京都的“知藏寮”,一半像寺院、一半像民家,当初由宝藏院管理运营,但授权委托民间的武兵卫,以“印房武兵卫”为商标,作为“黄檗版其他诸经印刷发卖元”,“印房武兵卫”就是今天我们多次访问过的贝叶书院前身。

内容来源:2024年8月8日《海峡都市报》“海都新闻”

作者:白撞雨

亲爱的凤凰网用户:

您当前使用的浏览器版本过低,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访问,建议升级浏览器

第三方浏览器推荐:

谷歌(Chrome)浏览器 下载

360安全浏览器 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