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院当义工碰到的难事:请看东林寺护法“弱爆”了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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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院当义工碰到的难事:请看东林寺护法“弱爆”了的日常

觉悟君一直以为,在寺院作护法义工是一件轻松且愉快的事情,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在寺院做护法义工会碰到哪些难事?接下来,请跟觉悟君一起感受东林寺念佛堂护法义工的“佛七日常”。

受疫情影响,庐山东林寺今年的五一精进佛七和菩萨戒法会取消了,这令不少心存期待的莲友很是失落。

作为东林寺的重要法会,五一佛七、十一佛七和冬季佛七,就像是“成佛”路上的加速药水,是无数念佛人的心之所向。

虽然法会按下了暂停键,但是东林寺文宣部的小编们,决定带大家了解佛七的另一个侧面——护法的日常。

关于念佛堂义工,很多人有话要说:

“佛七时,就看好多义工晃来晃去,他们到底是干嘛的?”

还有人质疑:

“有时候遇到不守规矩的情况,护法为什么不管?”

更有人觉得:

“护法太凶啦!”

……

可是经过东林寺文宣部小编们的多次多人对话,这些“堂堂的护法”却声称自己是“弱势群体”!为什么呢?且和我们一探究竟!

01.他们的工作量,我们只看到冰山一角

佛七的护持不像我们认为的,仅仅是走来走去,指指点点。大型法会的工作量非常大,护法义工常常人手紧缺。

由于场地较大,又分多个板块,情况复杂——列队、经行、转板、进出场……每一个环节都可能随时出现突发情况,这时候新手往往手足无措。但有经验的义工却不多,只好把这少数骨干安插到每个组里,老人带新人。

有人说,提前培训不就行了?

义工班长答,招募念佛堂义工一向困难,往往都是临阵磨枪,一是时间短,二是缺乏实践,找不到感觉,只能边护持边培训,火速上一线!

护法工作是个辛苦活,让我们看看他们的日常——

起得最早,睡得最晚

凌晨两点半,班长就起床了,这是她坚持多年的习惯,必须赶在大家自修前打开念佛堂的大门。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从凌晨三点到睡觉之前班长都没时间回寮房,就守着念佛堂。

凌晨,开门开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供果。

三点过后,义工们陆陆续续过来干活。擦佛台、擦供桌、上供水、摆供果、擦窗户、擦柱子、拖地……看似简单的清洁工作,做起来也很有讲究。

我擦我擦我擦擦

就拿拖把来说,就有几十个。每一条拖把都有它的固定舞台:前台、中堂、拜垫内、通道、门外,这样细致的划分,加上一天至少拖两次的频率,让念佛堂的地面看起来好像永远不会脏。

除了做清洁之外,摆供果更是一桩细致活儿。

摆造型可不容易,要三个人合力才行。

上新时,总要精挑细选,仔细对比,耐心组合,务必以最庄严的方式供养三宝。

法会期间,为了摆出漂亮的供盘,护法们一丝不苟犹如创作一件艺术品那样认真,有时摆到午夜甚至更晚。

曾经有个义工不可置信地说:“在念佛堂还累呀?!就是站着和晃来晃去就完事了。”后来他来念佛堂帮忙,没过几天就后悔了:“我可干不了这个!”

站似一棵松,历经寒与风

有句话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但真让你一直站着呢?

佛七期间,即使只是站着,那也是12个小时打底,甚至要14个小时,腿胀痛得不行,更何况哪里只是站着和晃一晃那么简单呢?人多怎么绕、人少怎么绕、怎么打手势、立拜垫怎么立……全都是小细节,全都考验观察力和突发事件处理能力。

冷了?热了?为了照顾每个人的感受,开窗关窗都要细心观察。

即使只是负责开门也不是轻巧活儿:秋冬季,念佛堂门口就像一个张着大口的“冰箱”,寒风凛冽;两位负责守着侧门的义工,就在来回开门间经受无数次冷风的洗礼。佛七期间一天最多时能开关侧门上千次,他们就这样坚持着,从来没提出过换岗。

就这样,每天开门关门有时高达上千次。

为了照顾没带海青、缦衣的莲友,还专门有一位义工负责折叠、整理法服,她认真检查每一件穿过的法服有没有污渍、破损,也是从早忙到晚。

堂内的义工更是马不停蹄,虽说是半天轮班制,但其实法会期间,除了每天两次全场的清洁,全场的秩序维护,还有不少不起眼却很关键的工作,比如他们甚至会在午饭后去捡干净拜垫上的头发,所以有时候甚至没有休息时间。

火眼金睛,是熬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要时刻觉察大家的念佛状态,练就“火眼金睛”。

法会期间状况百出:有打瞌睡直接倒在拜垫上的、身体不适晕倒的、年纪特别大需要特殊照顾的、扰乱纪律的,甚至还有抓着你说他证了“三果”的……一有情况就要立刻妥善处理。

义工们甚至会精确地计算大家出堂过斋的时间,不能一股脑地放人回来,不然会导致前面过于拥挤,无处绕佛。班长曾经选了一个晚上,花两个小时的时间专门带着两位义工绕柱子。学会了绕柱子后,每个柱子可以多绕出来15~20个人的距离,就能解决很大的问题,这都是护法6年积累出的经验。后来她还把这些经验整理成一个培训手册PPT,足足有108页。

根据进堂人数情况,及时调整拜垫距离,让大家绕得更舒服。

为了把握好这些细节,4个小组每天下课后都会开个小型复盘会,每隔几天再开一次大会,常常散会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一场佛七下来,他们几乎能记住自己责任区内每一个人的脸,并且清楚每一个人的念佛状态。

02.堂堂护法却声称自己是“弱势群体”?

“慈悲慈悲再慈悲,柔软柔软再柔软”。班长把大安法师的这句话写在了培训手册里,当做智慧锦囊。或许你觉得“护法”二字听着就很神气,有时候还有点严厉。但他们却说自己是绝对的“弱势群体”。

当四面八方的信众聚到一起,多种习气交互碰撞时,想要守护好念佛堂的秩序绝非易事。念佛堂的各种境缘,简直就是在考验人的忍辱极限。

“大家因着道场的庄严,为了融入这样的美好而来,可当他真正来的时候,却又去破坏这份美好,这是比较矛盾的地方。”一位念佛堂的义工说。

而更矛盾的是,相比于新人,常住义工中反而有更多人不配合。他们心里已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感觉自己很有“资历”。当你去干涉他的不如法行为时,他会跟你强调:“我在这里做义工都多少年了,这还不知道?!”

念佛堂内,是众人共修的场所。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有时候看起来合理的个人举动,因为干扰大众,也是不被允许的。

举个例子,平时我们见到佛像就要礼拜,是恭敬心的体现。但在念佛堂里,则要求大家入位即座,这样秩序才不会乱。可一些执着的莲友就可能绕不过这个弯来,他觉得一定要正对着佛像拜才能体现恭敬心。

2019年冬季佛七时,有个男众每天进念佛堂都要先拜佛,精进起来甚至连拜了一百下。不仅如此,他在念佛的时候小动作也特别多,直接在队伍里来回穿梭。这下带来了连锁效应,好多人学他一样也开始在队伍里肆意乱窜,各种凌波微步……他们就这样在被清除的边缘疯狂试探。此时,护法需要做出选择:留着他,影响大众;请走他,又觉得可惜——常常会陷入两难境地。

一旦有人犯错而没有被立刻纠正,当义工们再去管其他人时,就会引起不满。“你只说我不说他,就是针对我,不公平!”

一位义工告诉我们,之所以会“选择性执法”,是有两种考虑:

1.对方离自己太远,如果立刻去干涉,怕造成二次打扰。

很多人犯错都是明知故犯的:他们选择在队伍中间时行动,护法抓不到,也无可奈何,只能等待时机。

2.在干涉之前会有一个预判。

在纠正对方错误之前,义工会先预判会有什么反应。有的人会很配合,有的人则有可能会反应激烈,造成更大的混乱。所以会“选择性执法”,不是不公平或针对谁,而是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在讨论能不能做好护法时,一位义工说:“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另一位义工则说:“那我不求无功,但求寡过。想要做到无过实在太难了。”

同样的话说了很多遍,肯定有不耐烦的时候;几个人护几百人的法,肯定会有失误的时候。需要常常发愿,守好初心。

细微的动作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内心状态,班长曾经发现有新来的护法习惯用食指指挥大家,开会的时候大家指出,这是傲慢的体现,必须要改正。

去年的冬季佛七,有位女居士投诉说有男义工推他。通过了解,知道事情的原委是这样:在绕佛开始时,义工们需要赶紧翻起最前头的拜垫,让大家绕起来。由于这位女居士在绕佛之前就闭上眼睛“入定”了,怎么叫都叫不动,一位男义工着急了,就轻轻推了她的肩膀一下。

后来大家讨论,这样的动作容易令人感到被冒犯了,如果改为在背后轻拍,会不会更合适一点。当然,异性之间最好不要有肢体接触,若对方闭眼神游时,可以选择打响指提醒。

03.“原来接触人之后,才能改变自己呀”

虽然笑称自己是“弱势群体”;虽然看到众生百态,难调难伏,但经历过种种考验,收获也是实打实的。

以前的班长,平时在家都要把电话线拔掉防止别人来找。来到寺院偏偏揽了一个每天要面对那么多人的活儿。前几年的时候,隔两个月就想溜。“烦死了烦死了,我要回去!他们不听话!”早上起来干活心里戏也挺足的:“看见了没?我起得特别早,干活呐!”班长吐槽起以前的自己也丝毫不含糊——走路蹭蹭的,心里烦烦的。

但那些“不听话”的老菩萨们,总有办法在气人之后再甜你一下:

“班长,看见你擦玻璃好辛苦,感恩你!”

“班长你辛苦啦,这是我自己在家里做的辣椒酱,送给你呀!”

班长才发现原来自己凶她们也不会被记仇,反而知道她是为了护法,也很辛苦。接着惭愧心又生起来了,再哭一哭。

一边干活,一边修行。就这样一直“凶一凶,哭一哭”的循环,一年一年过去,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软了,不燥了,火气也小了,嘴也越来越甜。不过,偶尔遇到特殊情况,为了道场秩序还是得现“金刚怒目相”。

班长说,尽心尽力为三宝服务,这种收获,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们从班长的面容上也能窥知一二:在寺院时间久的人,好多都觉得班长这张脸“变了”——这面相怎么变柔和了许多!

平淡、踏实、欢喜地做事,念佛堂的气氛也越来越好了。回想起来,班长更要感谢那些爱“找茬”的菩萨们,正是因为他们,才成就了自己啊。

“原来 ,人和人接触之后,才能改变自己呀。”

义工在守护大家的过程中,也被大家鼓励着、推动着。

有很多七、八十岁的老爷爷老奶奶,坚持每天念满12个小时,日中一食,不出堂、不休息,让年轻人们敬佩又感动。

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调皮不听话的、让人敬佩的,还有特别好玩的。比如有位大个子,他一念佛就紧闭双眼,手捂胸口,表情看起来特别痛苦。义工以为他不舒服,上前询问,大个子菩萨就哈哈笑了,他说:“我太投入啦,我感受到了‘旷野的呼唤’!”大家一听,又好笑又感动。

这些年,护法与信众互相成就,彼此激励。大家都有目共睹:佛七一年比一年好啦,走调的人越来越少,扰乱纪律的也越来越少,佛号越唱越入心,越唱越欢喜。

在对话念佛堂义工之前,心中曾有许多疑惑,至此已一一解开,再回头去看当初为之“愤怒”的影像,很是感慨: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世界,看待别人,就难免起对立与冲突,仅仅换一个视角,就发现出发点都是善意的,只是方式方法不同的问题。

最后,让我们用一位义工的话,作为本文的结语:

念佛堂护法这个工作让我有了更广阔的视角,可以在一个点上看见全国各地,各种因缘背景下的信众的状态,内心更开阔,更加包容理解别人,更能有一颗悲悯之心……

图文来源:庐山东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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