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祖道一在临川
2009年09月07日 17:31《马祖道一与中国禅宗文化》 】 【打印共有评论0

马祖道一离开闽北建阳前往江西,首先栖止建阳近邻的临川(抚州),但有关其栖止之地,史籍记载有出入。

《宋高僧传》本传作:“遂于临川楱,南康龚公二山”。从引文判断,除了“龚公”山之外,理应还有一座山,“临川”一词之后当为山名。

《景德传灯录》本传作:“始自建阳佛迹岭,迁至临川,次至南康龚公山。”显然也只提一座“龚公山”。

《五灯会元》本传的记载承袭了前述《景德传灯录》的记载,此不赘述。

四部丛刊本《权载之文集》与《唐文粹》中的权德舆撰的道一塔铭均作“尝禅诵于抚之西里山,又南至于虔之龚公山。”就是说,马祖道一先至抚州西里山,后至虔州龚公山。

清人辑的《全唐文》中的道一塔铭(权德舆撰)则作:“尝禅诵于抚之西裹山,又南至于处之龚公山。”就是说,龚公山在“处州”。

笔者认为,《全唐文》所收权德舆塔铭中的“处”有误,因为若“龚公山”在“处州”,而“处州”在浙江,那就不应称“南至于处之龚公山”,而应称“东至于处之龚公山”;再者,与前述《权载之文集》与《唐文粹》的引文对比可知,“处”应是“虔”之误,属于字形相近而误,因二者繁体字字形相近。要说明的是,塔铭中的“抚之西裹山”,即“抚州西里山”;“虔之龚公山”,即“虔州龚公山”。

前文述及《宋高僧传》本传“遂于临川棲、南康龚公二山”记载中“临川”一词之后当为山名,笔者假设其山名为“西里山”,那么,将僧传的记载与权德舆塔铭的记载对比可知:“西里山”所属之州郡,一作“临川”,一作“抚州”;“龚公山”所属之州郡,一作“南康”,一作“虔州”。二者究竟是何关系呢?现分别探讨如下:

其一,关于“西里山”。《旧唐书》记载:“抚州……,隋临川郡。武德五年,讨平林土弘,置抚州,领临川、南城、邵武、宜黄、崇仁、永城、东兴、将乐八县。七年,省东兴、永城、将乐三县,以邵武隶建州。八年,省宜黄县。天宝元年,改为临川郡。乾元元年(758年),复为抚州。”《通典》载:“抚州……战国时属楚。秦属九江郡。二汉属章郡。吴分置临川郡,晋宋齐梁陈皆因之,隋平陈,置抚州;炀帝时州废,置临川郡。大唐为抚州,或为临川郡。”可见,称“西里山在临川”与称“西里山在抚州”是一回事。

其二,关于“龚公山”。《旧唐书》记载:“虔州……隋南康郡。武德五年,平江左,置虔州。天宝元年,改为南康郡。乾元元年,复为虔州。”《通典》载:“虔州……战国时属楚。秦属九江郡。二汉属章郡。吴属庐陵郡。及晋平吴,置南康郡。宋为南康国。齐、梁、陈皆为南康郡。隋乎陈,置虔州;炀帝初州废,置南康郡。大唐为虔州,或为南康郡。”可见,称“龚公山在南康”,与称“龚公山在虔州”也是一回事。

基于上述所论,笔者认为前述《宋高僧传》的记载中应存在“脱”与“误”,即“遂口于临川接口、南康龚公二山”。其中“楱”字当为“西”之误,属音相近而误;“口”表示脱字。正确的应是“遂楱于临川西里、南康龚公二山”。就是说,马祖道一离闽先至临川西里山,后至南康龚公山。

那么,道一禅师何时抵临川西里山呢?据唐技《龚公山西堂敕谥大觉禅师重建大宝光塔碑铭》记载:智藏禅师“年十三,首事大寂于临川西里山。……师至元和十二年(817年),年八十。”据此推算,智藏生于唐开元二十六年(738年),其首事道一禅师的年代当在天宝九年。《宋高僧传》仅将“智藏”附见于道一传之中。其记载称,智藏“八岁从师,道趣高邈,随大寂(按:马祖)移居龚公山,……元和九年四月八日终,春秋八十。”照此推算,智藏出生于开元二十三年。引文中的“师”依上下文意判断,应指“大寂禅师”,引文称智藏“八岁从师”,其时间当在“天宝二年(743年)”。但此时,道一尚在闽北建阳佛迹岭,智藏是虔州虔化(今江西宁都)人,年仅8岁的他不可能跨越州郡翻越武夷山脉,到闽北建阳山区投道一出家;而且《宋高僧传》只字不提何人为智藏撰碑铭,说明赞宁撰僧传时未见到智藏禅师的碑铭,有关智藏的记载应是汇集其它相关资料而成的。难免真伪并存,其中有关智藏从师道一的年龄当误!《景德传灯录》智藏传称:“虔州西堂智藏禅师者,虔化人也,姓廖氏,八岁从师,二十五具戒。有相者睹其殊表,谓之曰:‘师骨气非凡,当为法王之辅佐也。’师遂往佛迹岩参礼大寂。……元和九年四月八日归寂,寿八十。”就是说,智藏禅师是在受具足戒后往闽北建阳佛迹岭参礼大寂的。但依照享年与卒年推算,智藏受具足戒的年代是在肃宗上元元年(760年),其时马祖早已离开建阳佛迹岭前往江西。引文中的“八岁从师”的“师”,依照上下文意判断,并非指“道一”,而是另有所指。应该说,上述僧传与灯录的记载有误,应以唐技的碑铭为准。根据唐技碑铭所载智藏首事道一的年龄推算,马祖道一到达临川的时间应在天宝九年之前。换言之,应定在天宝五至八年之间比较合适。因为道一已传法多年,在丛林中有影响,从抵达西里山伊始至为外界所知,其经历的时间要比佛迹岭时缩短。道一在佛迹岭时大致于天宝一二年聚集一批禅侣,似不可能马上即离开,应定在前述时段离开佛迹岭前往临川为妥。马祖道一在抚州的驻锡地点在西里山。

何明栋先生说,西里山系马祖大师人赣弘法第一座道场,此山又名“犀牛山”,坐落于临川府所在地(即今抚州市)郊外。其山不高,形似犀牛,前方有两口池塘分列两侧,人们喻之为犀牛之双目,故名。唐开元十五年(750)前后,马祖来此诛茅盖篷修行数载。显然,何先生的看法是,马祖道一于“唐开元十五年前后”即抵西里山。笔者对此持疑义,理由是:其一,《景德传灯录》本传载:道一“唐开元中,习禅定于衡岳传法院”。“开元”年号共29年,引文所谓“开元中”,即“开元十五年前后”。其时马祖道一尚在南岳传法院,怎么可能来西里山“诛茅盖篷修行数载”呢?其二,《宋高僧传》、《景德传灯录》的众多资料表明,马祖道一的“肇化”之地在闽北建阳佛迹岭。道一抵达建阳佛迹岭的时间大致在开元末年,道一是从建阳佛迹岭前往西里山的,因此何文有关道一禅师于开元十五前后抵西里山“诛茅修行”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

马祖道一在临川弘法,除了智藏“年十三首事大寂于临川西里山”外,超岸也是在临川皈依道一的。据僧传记载:“释超岸,丹阳人也。先遇鹤林素禅师,处众拱默而已。天宝二载,至抚州兰若,得大寂开发。”就是说,超岸于天宝二年在抚州投马祖道一。前文述及,天宝二年,道一禅师尚在建阳佛迹岭。因此引文中的年代有误。不过,笔者认为,有关超岸“至抚州兰若,得大寂开发”的记载应是可信的。马祖道一在临川(抚州)还使猎人皈依。《江西省宗教志》引清同治刊《宜黄县志》的记载:释道一“自建阳佛迹岭迁至宜黄石巩,结庵巩下。”认为道一结庵巩下因而收猎户为徒(按:指“慧藏”)。事实上,僧传、灯录不载此事,而且唐宋的史籍特别是舆地书均不载,甚至《嘉靖一统志》和《大清一统志》也不载其事。据灯录记载:“慧藏禅师,本以弋猎为务,恶见沙门,因逐群鹿,从马祖庵前过。祖乃逆之……藏当时毁弃弓箭,自以刀截发,投祖出家。”后来弘法于本州石鞏。据《方舆胜览》载:“石鞏,在宜黄。石梁横空。”慧藏因结庵石鞏之下,人称“抚州石巩慧藏禅师”。笔者认为,《江西宗教志》称马祖道一结庵石巩之下,当误。

上述表明,马祖道一于天宝五至八年间抵临川结庵弘法,新吸收了智藏、超岸、石巩弟子等,再加上从福建建阳跟随而去的道通等,据此,可以想见其法席应比建阳佛迹岭时有所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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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荣国   编辑: 李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