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振兴与今菩萨行

——太虚大师对禅宗之抉择

刘仁明

作为近代中国佛教复兴的思想领袖，太虚大师的学修经历和思想主张，对汉传佛教的复兴道路具有重要的示现意义。太虚虽然以佛教思想大师名世，但他对禅宗参悟法门十分内行，于禅观参悟一法，功夫甚深，自述有三次禅悟经历，是近代难得的宗、说兼通的大善知识，他对禅宗的深切见地，出于对全体佛教宏观把握的总持智和禅悟的现量智。

太虚大师对禅宗的抉择有两条主线：一是对中国佛教历史和禅宗总持智慧的抉择，确立中国佛教之特质为禅，这是大师对禅宗抉择的第一条主线。二是对全体中印佛法大乘三系的宏观教理抉择和总体判摄，结合佛法契合时代的深切观思，提出以今菩萨行为核心内容的“人间佛教（人生佛教）”思想，这是大师对禅宗抉择的第二条主线。太虚大师对禅宗抉择的两条主线涉及经教与禅宗见地、戒律与禅宗观行、禅宗与密净以及禅宗与人间佛教等诸多问题，这些问题的讨论对于今天汉传佛教学修体系的建设具有真切的现实意义。

一、传统之抉择——禅宗禅法之圆顿观行

1 、中国佛教之特质在禅

印度佛教传入中土，与中土已有高度发达的道德伦理文化相互影响、融会，形成了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从教理言有天台宗、华严宗，从禅观言有禅宗，其中，随着天台宗、华严宗的禅观与禅宗观行的合流，禅宗历史性地成为了中国佛教的代表，故太虚大师抉择汉传佛教的总体特征而得出结论：中国佛教之特质在禅。

禅宗的创立是中国佛学的伟大开创，特别反映了中国佛学的创造精神。大师自豪地赞叹说：“最雄奇的是从中国第一流人士自尊独创的民族特性，以达摩西来的启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而直证释迦未开口说法前的觉源心海，打开了自心彻天彻地的大光明藏，佛心自心印合无间。与佛一般无二的圆明体现了法界诸法实相，即身便成了与佛陀一般无二的真觉者。然后应用一切方土的俗言雅语，乃至全宇宙的事事物物，活泼泼地以表现指示其悟境于世人，使世人各各直证佛陀的心境。此为佛学之核心，亦为中国佛学之骨髓。”他总结禅宗之特点为：禅宗具有科学的、哲学的、艺术的、道术的精神及反玄学的实用精神、反理论的直觉精神、反因袭的创化精神、全体融美的精神、自性尊圆的精神。故他极为推崇禅宗：“惟中国佛学握得此佛学之核心，故释迦以来真正之佛学，现今惟在于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