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乐的乐僧
1998年11月9日、10日,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宗教艺术中心、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北京佛教协会的协作下,具有高雅音乐圣地之称的北京音乐厅主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佛教音乐会——“净化之夜”法音梵呗中国佛教音乐会,由两支在国内外久负盛名的乐团——北京佛乐团和甘肃拉卜楞寺佛乐团参加演出。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居士、国家宗教事务局副局长杨同祥先生以及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曲韵海、中国音乐研究所所长乔建中、中国音乐学院前院长李西安等音乐界人士出席了音乐会。
北京音乐厅由于是首次举办佛教音乐会,演出之前还曾担心能否为大众接受,没成想演出十分成功,能容纳上千人的音乐厅为之爆满,表明古老的佛教音乐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仍有着她独特的魅力。
相传1700多年前,才高八斗的曹植在今山东东阿的鱼山创作了中国第一首“梵呗”(佛教歌曲),从此,中国的佛教音乐就逐步走上了独立的发展道路。它不断地从我国各个朝代的古典音乐和各民族音乐中汲取养分,充实和完善自身,同时又保持了宗教音乐的特色,由此成为中国传统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极高的文化价值。
这次音乐会是汉传佛教音乐与藏传佛教音乐的一次大展示。北京佛乐团演奏了上半场,演奏的曲目既有渊源古远、代代相承的北京“智化寺音乐”,又有过去在华北地区流行的“北方佛曲”。“智化寺音乐”中有大量自唐、宋至明清的音乐,并且至今仍使用与宋代乐谱大体相同的记谱法和与宋代形制相同的十七簧笙和九孔管,可谓是中国古典音乐的“活化石”。此次北京佛乐团演奏了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戒定真香》、《吉祥宾》和《三皈赞》等曲目。为了让听众增强对法事音乐的理解,组织者还在乐团演奏《戒定真香》的同时,安排了法事表演,北京广化寺监院怡学法师身着黄海青、红袈裟,在手捧香炉的侍者的前导下礼佛拈香,僧众齐唱“戒定真香”,给人一种庄严神圣之感。他们演奏的北方佛曲有《普安咒》、《普天乐》、《叶里藏花》,旋律豪放明快,具有浓郁的地方音乐特色。
煜桑节活动上的大法号
下半场由拉卜楞寺佛乐团演出,他们身着红色袈裟、头戴藏传佛教格鲁派黄帽,手持藏传佛教特有的法器,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尤其长长的法号吹奏起来声音异常低沉、浑厚有力,与海螺(象征大海的声音)、刚洞(俗称“叫鬼号”,象征地狱的声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真是夺人心魄,一下子就把听众带入了一个通天彻地、神秘奇异的非现实境界,据说这样的声音会让魔鬼惊怖、令诸佛欢喜。在演出过程中,喇嘛们还专门唱诵了几段经文,声音如海潮般浑厚、低沉,连绵不绝,回旋往复,挟带着一种信念的气势与力量,其音区之低和音色之厚给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经文唱诵,属于佛教五明之一——声明,藏传佛教对它特别重视,因而得到了完好的传承。除此之外,拉卜楞寺佛乐团还给听众演奏了精彩的道得尔音乐。“道得尔”是佛乐队的藏语名,道得尔乐队是宫廷仪礼乐队,主要为寺主嘉木样活佛的大型法事活动伴奏,有时也为重要场合的藏戏伴奏。佛乐团演奏了《哲钦加局》、《巴华尔》、《姜怀尔》、《万年欢》等道得尔音乐,这些乐曲有的华贵雍容,有的恢宏堂皇,有的典雅宁静,因场合与仪礼不同而各具特色。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甘肃拉卜楞寺特殊的地理位置,道得尔音乐充分体现了藏汉两个民族在音乐文化上的交流与融合,最显著的特点便是乐队全部使用汉族乐器——管、笛、笙、云锣,乐队编制与风格也与汉族地区佛教“笙管乐”相类似,其演奏的乐曲中,有大量的汉族乐曲,如此次演奏的《万年欢》。佛乐团演奏的藏戏音乐和佛曲弹唱也让听众充分领略到了雪域风情。音乐会最后在喇嘛们祈祷“国泰民安”的唱诵声中圆满结束。
我国著名佛教音乐专家田青先生担任音乐会主持,并负责现场解说。作为精研佛教音乐多年的学者,田青曾多次带领我国的佛乐团出国访问演出。他深入浅出、妙趣横生的解说使广大听众在莸得艺术享受的同时,也加深了对佛教和佛教音乐的认识。
在纪念中国佛教二千年之际,佛教音乐会在首都公演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首都一些音乐界人士对这场音乐会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认为这是一场难得的音乐会。佛教音乐音调平和安祥,淡远宁静,风格清幽典雅,使闻者顿生清净庄严之心、超然拔尘之意,富有白居易诗中所言“一声来耳里,万事离心中”的况味,真是“梵音海潮音,胜彼世间音”。主办者将这场音乐会取名“净化之夜”,大抵是希冀梵呗的法音能给紫陌红尘中忙碌、奔波的现代人的心灵带来一丝清凉,去除一些热恼。从这个角度来看,此次“净化之夜”法音梵呗中国佛教音乐会也是一次让佛乐走出庙宇,步入社会,以“胜妙音”感化有情的有益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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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海燕 编辑:闫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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